她毕竟不是王敦那样斩美人于前也不愿喝酒的冷血怪物。
见姬彻站住,柳烟烟就知道自己把人留住了。
“烟烟谢殿下救命之恩。”他盈盈再拜,声如黄莺。
姬彻走进内室坐定,看着这个婷婷袅袅跟上来的男子,“你要一直这么遮着脸跟我说话吗?”
柳烟烟娇笑一声,“殿下莫急,烟烟这就伺候。”
先是手套,一点一点慢慢褪下,露出一双水葱似的,嫩生生的手,骨节分明,匀称纤长。
指甲修剪得齐整圆润,似玉,却比玉更有生机,是温暖的,柔软的,让人一看就想握住细细把玩的。
接着他牵住姬彻的手,纤纤十指果然如想象中一般暖软,他引着姬彻的手落在自己腰间的绸带上,寸寸牵引,缓缓将它解开。
那根精美的包装带就这样落在地上,如一条蜿蜒的猩红小蛇,直要爬进人心里。
华美的锦罗玉衣一件件散落在地,他的动作行云流水,肢体的每一分摆动都是那样恰到好处,更像一支舞蹈,一场赏心悦目的表演,丝毫不掺杂淫欲邪念,是纯粹的美。
当一件事被做到极致,超脱了它原本所要达到的目的时,人们便称之为艺术。
灯火暧暧,光影浮动。
再看时,他身上只剩下一件薄薄的烟罗轻纱,雾里看花,最是撩人心魄。
柳烟烟见过各种各样的客人,有童子鸡扭扭捏捏的,有急色难耐上来就直奔主题的,有满嘴荤话各种花活的,有求着他鞭笞责骂躺在他怀里叫爹爹的,有假道学其实满肚子淫欲的,各色各样的人。
无论是怎样的人,也绝不会在他这样风情万种的勾引下还毫无反应,甚至一句话都未同他说。
客人看不见他的真容,他却能透过覆面的刺绣将客人看得清清楚楚,在这风月场中浸淫久了,他甚至不用眼睛去看,也能感知出对方大致是个怎样的人,但这一次他却心中无底了。
他能感觉到这位殿下不是羞怯,也没有淫欲,不闪不避,完全是用一种全然欣赏,甚至是怜惜的目光在看自己,就好像他不是一个任人轻贱的伎子,而是一幅名画,一件难得的奇珍。
那么赤诚坦荡。
若是十年前,他会为这样目光奉献一切,而现在他只觉得不安,不能注视也不能回应,他深知那里有艳阳烈焰,只会让他这样阴暗的飞蛾死无葬身之地。
被丢在路边的破石头一旦被人放在庙宇中如审视神像一般注视,不会感到欢欣快慰,只会有无穷无尽的恐惧和慌乱。
因为害怕,所以他问出了声。
“殿下为何一语不发,可是烟烟做得不好?”
他的声音湿漉漉的,梨花带雨。
“没有,你做得很好。”姬彻言语温和有礼,“我只是从未见过这样美丽的演绎,若是出言打扰,岂不成了天下第一大傻瓜。”
柳烟烟抵唇轻笑,“殿下真是温柔的人啊。”
说话间他又褪下了鞋袜,笔直修长的腿紧实白皙,引人无限遐想,他踏着金莲走近,灵巧地滑入姬彻怀抱,小鸟依人。
他的身体就好像熟透了的春杏,饱满丰腴,汁水充盈的肉感,正是最美味的时候,只要咬上一口,就足以抚慰每一位疲倦女人的心,没有人会不想在这片肥沃的土地上耕耘驰骋。
姬彻扶着他的肩防止他掉下去,“还不让我看你的脸吗?”
很多客人喜欢强取豪夺的戏码,更喜欢这种模仿洞房花烛掀盖头的环节,但是这位殿下怎么说得像,没有自己的允许,她就不会动手一样,真是奇怪。
奇怪归奇怪,柳烟烟凭借过硬的专业素养克服一切困难,他拉着姬彻的手摸上那绣花面遮盖,莺言燕语地表示雄伏。
“只待殿下亲手来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