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姬彻睡的不踏实,难得在没人叫的情况下起了个大早。
柳烟烟还没醒,姬彻也没叫他,整顿衣裳后离开了房间,外面果然候着王六,她一见姬彻出来就慌忙迎上前。
“殿下昨夜睡得还好吗?王大人还未起,您有什么吩咐尽管交给小的去就是。”
姬彻伸了个懒腰,“王大人盛情,好好安置柳公子,我先走了。”
清晨街上卖早点的铺子才刚出摊,姬彻回鸾鸣行宫要经过一段僻静小巷,嗒哒的马蹄声在巷子里回响。
姬彻眼尖,一下就看见小巷的岔道中卧倒着一个人,浑身的泥泞露出衣裳本身的一点蓝色。
姬彻下马查看,将人翻过来,果然是昨天晚上见的那个广安县令姒守正。
自己明明给她解了围,怎么她还是被人打成这般模样?
姬彻探了探她的呼吸和脉搏,人还有气,应该只是昏过去了,晚上又受了冻,所以才会是这个样子。
“醒醒。”姬彻拍了拍她的脸,试图将人唤醒。
不一会儿姒守正果然艰难地睁开了眼睛,一见是姬彻她脸色大变,从这位太子昨晚的表现看就是和王家同流合污的存在,自己落到她手里还能有好?
陈二毛问斩在即,姒守正本想昨日无论如何也要堵下王万年,哪怕是碰得头破血流,也要以自己一条官吏之命把事闹大,她知道皇上正愁着没有把柄整治世家,那么她就用自己的血来染这个把柄。
谁能想到姬彻的突然出现完全打乱了她的计划,把她不尴不尬地吊在了中间,命是保住了,事也没办成。
从绮梦阁走出没多久,还被人尾随上了,她知道王家的人肯定不会放过她,于是拔腿就跑,没想到还是在暗巷中被堵住,打得头破血流。
姒守正脸色差极了,强撑着一口气道:“要死我也要死得堂堂正正清清白白,太子殿下大可将我直接送官,不必这么许多的下作手段,就算你们沆瀣一气,我也绝对不会在这件案子上退让!”
姬彻蹲下,故意套她的话,“姒大人,昨天王大人明明说她什么也没做,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放屁!”姒守正呸了一声,颤颤地从地上爬起来,“王万年的女儿王天赐逼杀良家夫男,钱权通神,以为推一个抗税被捕的陈二毛来顶罪就能万事大吉吗?只要有我姒楚在的一日,你们就死了这条心!”
姬彻也站起来,平视她道:“你和这陈二毛是什么关系?为什么非要帮她不可?这可捞不着什么好吧?”
姒守正严辞作答,“日月在上,天不可欺!我难道就不能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主持公道吗?”
“你不怕死吗?”
“死亦何惧!”
姬彻心里为她喝了一声彩,好铮臣!
姬彻拍拍她的肩,“那你就继续吧,该怎么办怎么办,把证据准备好一些,到时候可别在公堂上丢面子。”
这话听在姒守正耳中就是赤裸裸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