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嘉音顿时愣了。大姐是忘了送男子香囊在世人眼中的意思吗?
暗处的陈东扬也愣了。这位闵大姑娘这么大胆的吗?
赵则熹同样愣了一下,目光定定地在闵妙筝白净的脸上停留了半刻。对上少女干净的眼神,他忽而垂眸一笑,随即站起身行了个礼,大大方方地将香囊接了过来:“多谢闵姑娘好意,赵某却之不恭。”
闵妙筝回了个礼,便自然地走了回来。
回过神来的闵妙笙一把拉住了闵妙筝:“大姐!你——”
“我怎么了?”闵妙筝疑惑地望向闵妙笙。
“大姐,你是不是忘了,你是个还没出阁的姑娘,送香囊这种事至少应该,呃,含蓄一点……”闵妙笙有点不好意思说,但说着说着又觉得大姐能这么做,让她很羡慕。
其实曾经她也有过如此单纯的时候,只是过往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闵妙筝笑得坦荡:“四妹,你想多了,香囊里装的是我精心配制的药材香方,能缓解乘车的不适,作为醉心医道之人,我自然希望它能为更多人所用。”
闵嘉音了然,果然还是她熟悉的大姐,除了医道什么都不关注。
其实大姐这样也挺好的,只要赵二老爷那边不误会就行。鉴于赵则熹和闵妙筝此前并不相熟,想来也没有什么误会的余地。
然而,误会的大有人在。
刚下马车目睹这一幕的侯夫人秦氏难得地露出一丝凝重的神色,思量再三,还是向闵妙筝招了招手:“闵大姑娘,听说你于医道颇有心得,我正好有些问题,可以问问姑娘吗?”
闵妙筝落落大方地走了过去:“当然,夫人请问。”
远处的陈东扬听不清茶棚这边的对话,却谨记皇帝的命令,唯恐侯夫人看上了闵府的哪位姑娘。
正在苦思对策之时,他突然看到赵启拙和小姑赵浮霜在离茶棚十几步之外玩耍,离他们最近的是闵嘉音和闵妙笙两姐妹。
机会不错!
陈东扬立即掩着身形靠近了茶棚,装作一个不起眼的路人,在走过赵启拙身边时,突然伸手扛起赵启拙就跑。
金羽卫的速度自然非常人可比,陈东扬只欲破坏侯夫人和闵妙筝的谈话,所以只要抱着赵启拙跑出一段路再扔地上就行,侯夫人她们受了惊吓自然无心再交谈,他也不至于暴露。
闵嘉音自下马车后便感觉此前那道窥视的目光仍在附近,但她武功不及金羽卫,还做不到预判金羽卫的动作。
然而陈东扬抱起孩子跑时,因为那分警惕,闵嘉音正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拔腿就追了上去。
眨眼间,她就迅速意识到自己不可能追上金羽卫,又不该白白暴露武功,于是立刻装作被崎岖的地面绊倒,撞向了一棵挂着摇摇欲坠的老藤的树。
树上的枯藤纷纷掉落,竟有几条正好落在陈东扬身前,拖住了他的步伐。
闵嘉音看清陈东扬黑袍下露出的金羽卫服制,当即大喊道:“金羽卫抢孩子啦!”
陈东扬压根没料到身份会因为一个姑娘家的行动而暴露,但好歹他已经将众人的注意力都转移了,于是一把将赵启拙抛下,头也不回地跑了。
闵嘉音奋力一蹬脚边的树桩,跃上前抱住了坠落的赵启拙,二人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