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道目光的注视下,魏以杭皱眉道:“你毕竟是我表妹,亦是曾有婚约之人。”
闵嘉音嗤笑一声:“原来你也知道啊。”
不同于面上的轻蔑,闵嘉音心里的期待却再次沉了下去。
魏以杭没有说实话,因为她已经知道,眼前之人根本不是曾经那位远房表兄。所以,魏以杭越是欺瞒,越是让她费解,就越令她感到不安。
魏以杭仿佛也被自己的话提醒了,再度开口就带了几分父兄一般的严肃:“三姑娘,女子以端庄内敛为要,像你这般口舌伶俐语带机锋,实为逾矩。更不用说你与男子私自远行,以尽悌之名,行淫奔之举,荒唐至极。”
闵嘉音抬眸一笑:“魏世孙这番教导,倒是让我想起府上小娘。”
魏以杭一噎。
闵嘉音心中只觉无趣。既然问不出魏以杭救她的缘由,她也没有多余的耐心与如今这个魏以杭纠缠,便起身告辞:“赶路一天,我累了,先去休息了。各位也早些休息吧,别为鸡毛蒜皮的事伤神。”
陈东扬也站起身朝屋里走去,状似不经意地打趣道:“闵姑娘惦念京中家人,是否还会想起远在京城的兰台公子?”
闵嘉音蹙眉:“陈大人想问哪位,还望明言。”
“汪公子?”
闵嘉音看了陈东扬一眼,眸光渐冷:“此前无暇去想,今夜可以想想。”
金羽卫到底是金羽卫,她与汪振鹭这些年相交总算谨慎了,仍是被金羽卫所知。念及此,闵嘉音的心情顿时坏了起来。
陈东扬看着闵嘉音清冷的神色,心下震荡,一时无言以对。
这闵姑娘,脚踏几条船都这么坦坦荡荡吗?
闵嘉音的话飘入赵知简耳中,他仍坐在火堆旁,看着最后一星微光缓缓熄灭。
片刻后,他才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走入室内。
夜风还是不够冷啊。
半个月后,一行人回到了润州闵家温泉庄上。
魏以杭将采集的雪痕销交给闵嘉音后并未停留,直接启程回京,陈东扬则继续隐入暗处。
闵嘉音和赵知简为了避嫌,是先后返回的。赵知简回到温泉庄后,闵嘉音又在润州城里逗留了几日,方才雇了马车回到闵家祖宅。
闵嘉音平安归来,将雪痕销交给闵嘉言的大夫,自始至终都没有人怀疑过她的行程,更不知晓她与赵知简曾一路同行。
进入十一月,润州的天气变得凉了起来,京城更是到了落雪的时节。
当马车车轮吱吱呀呀轧着初雪回到京城时,闵府上下都提前进入了过年一般的喜庆——一直在润州养病的公子闵嘉言终于回来了。
虽说是“回”,但小公子其实从出生被送到润州后就从未来过京城。
此时,裹得圆滚滚的闵嘉言被抱下马车,望着被飞雪染作纯白的屋宇,目露新奇。
隔壁侯府的马车上,赵则熹被侍从搀下,虽然仍有几分瘦弱,但面色已经好看了许多。
他朝闵妙筝感激笑笑,眸中有温情浮现。
闵妙筝亦欠身笑笑,两颊晕开浅浅的樱粉。
这一幕恰好落在了等待迎接闵嘉言的刘娘子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