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侯夫人秦雪澄一反常态没有在院中散步。
靖北侯赵则阳看出了侯夫人的异样,坐到秦雪澄身边问道:“今日这是怎么了?可是还在想圣人的请帖?”
秦雪澄将手搭在赵则阳手背上,面露难色:“侯爷,我有些紧张。”
赵则阳宽慰道:“送帖子来的宫人说了,圣人还请了高郎中的夫人,想来就是与你们说说话。”
秦雪澄微微一叹:“在北地过寻常日子久了,那些五花八门的规矩都快忘得差不多了,骤然让我入宫,我实在不安,怕掉链子,怕丢了侯府的脸。”
赵则阳闻言便笑了:“无妨,夫人尽管丢,我日后都有能耐捡回来。”
“哪有你这样指着夫人丢脸的!”秦雪澄佯装嗔怒,却也笑了出来,心下渐安。
赵则阳顺势揽住了秦雪澄,认真道:“圣人虽说是想与你们二位高官的夫人认识一二,但想来是还有用意。今日帖子送来后,我也想了半日,才发现了侯府与高尚书府勉强说得上相似的一点。”
“是什么?”
“高府嫡公子已及冠,嫡姑娘也已及笄,我们小简也快及冠了。”
赵则阳一说,秦雪澄就明白过来,接话道:“却都未婚配。这个年岁尚未定亲的,放在京中确实少见。”
京中高门大户之间的联姻非常普遍,因此公子姑娘们到了年纪大多就与门当户对的人家结亲了,尤其是嫡子嫡女,往往都是等不久的。
这样说着,秦雪澄不由想起了邻居家那几位如花似玉的姑娘。
“我也只是胡乱猜猜,毕竟圣上不可能把高姑娘指给小简,所以也只能给夫人提个醒。究竟是何事,只能留待明日你进宫才知道了。”
秦雪澄清楚,赵则阳今任兵部尚书,而高姑娘的祖父是刑部尚书,皇帝不会想看到二府强强联合,所以必不可能主动为高姑娘和赵知简牵线。但赵则阳提出的为儿女亲事的猜测,又让秦雪澄无端生出些许期待。
大概是到年纪了吧,给年轻人做媒的热衷自然而然就冒了出来。
翌日是个好晴天,初雪已化得差不多了,空气似乎都被洗得清甜。
在侯夫人的马车碌碌驶向宫城时,闵嘉音从府中出来,拐向了玉澜河。
在前往润州之前,闵嘉音和香兰笑解了契约,让舒和姑娘的身份消失在了玉澜河。
作为补偿,她为香兰笑设计了从屋梁上悬挂下来的机关鸟等物,并根据香兰笑顶层的结构,设计了放置彩色灯笼的最佳位置,以此打造飞鸟绕梁的视觉效果。
这番设计在香兰笑翻修时一并付诸实施,过了近两个月,香兰笑已将全新的面貌展现在客人面前了。
闵嘉音今日,便是想作为一名普通游人,观赏香兰笑的新表演。
是以,她并未易容,只换了身简单的衣衫,戴上了面纱,恰如一位普通人家的小娘子。
香兰笑如今增加了演出场次,闵嘉音看完午间那一场,心中满意,便随着人群走出了香兰笑。
在香兰笑当乐师,确能日进斗金,但她不敢贪婪,及时收手方能全身而退。
然而走在玉澜河熟悉的小巷里,闵嘉音却感受到了身后不期而至的目光。
是谁盯上了她?是谋财害命者,还是……金羽卫?
闵嘉音稍作思量,在玉澜河里瞎逛了起来,费了好半天才从最远的那一角绕出了玉澜河街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