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嘉音此时心情还非常晴朗,闻言低笑道:“二哥是要编排我和二姐夫?”
闵嘉止看了一圈厅中,又把闵嘉音拉了出去,到了廊下方才开口问道:“三妹,靖北侯府设宴那日,你与汪振鹭谈了许久,似乎还是不欢而散吧。”
闵嘉音讶异地看向闵嘉止:“二哥如何得知?难道是一直看着我?”
闵嘉止岔开了目光:“那倒不是,恰好看到而已。”
他那天本来也没特别关注闵嘉音的,结果侯府那个纨绔子赵则旭贼眉鼠眼地向他打听认不认得闵府三位姑娘。他虽将赵则旭赶走了,却也留意找了一下三个堂妹的位置,这才看到闵嘉音和汪振鹭各自神色黯淡的模样。
闵嘉音思索了一下,从容笑道:“二姐与汪公子有缘,如此甚好。至于我和汪公子,只能说我们皆是守礼之人,二哥大可放心。”
“放心?你想让我放什么心?我从没担心过你与他会有逾矩的举动,但我怕你二人心中难以释怀,那样不仅是你们受苦,二妹亦是可怜。”闵嘉止一股脑说出了心里话,脸因激动而涨红。
闵嘉音平静道:“二哥,汪公子是何想法,我无从揣度。我只知世上感情不可强求,但大多事皆事在人为。与其费心在不可求之事上,不如去追求可求之事,多活一日就多开拓一分,如此心便始终是安定平和的,无惧风雨。”
闵嘉止激动的目光陡然转变:“所以,三妹,这便是你这么多年总是比同龄人更沉稳的缘由吗?”
活在当下,活在往前走出的每一步里。
是他浅薄了,三妹从来不是会被风花雪月困住的人,而汪振鹭出自高门,眼界心胸定然也不会差。
他的二妹虽然文静,却也聪慧,他该相信二妹能把未来的日子经营好的。
“我并未觉得比起同龄人如何,不过是在践行我娘的教导而已。”闵嘉音笑意真切,“二哥操心我的感情,我是不是也该关心一下二哥?二哥风流倜傥,不知可有赢得哪家姑娘的芳心?”
闵嘉止长叹一声,高深道:“唉,道阻且长啊。”
闵谦来看过汪静姝母女后,就带着儿女回府了。
三天的时间转瞬而过,年三十上午,闵嘉言照例去鸣鸾坊跟着华如璋学武。到了午时,闵嘉音带着闵嘉言邀请华如璋一同吃了饭,当作是师徒的团圆饭。
午后,闵家姐弟四人又去了沐恩伯府。等闵谦下衙后,便会直接赶去伯府,全家一同吃除夕的团圆饭。
正逢年关,沐恩伯府又新添弄瓦之喜,全府上下处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闵家的几个兄弟姐妹,一下午玩了投壶、射覆等游戏,又坐下打起了叶子牌,几个年长的哥哥姐姐还轮流去陪伴闵嘉言和闵如筱踢毽子,打陀螺。
薄暮时分,闵嘉仪和闵谦一前一后地回到了伯府。众人又等到酉正,闵诚终于回到府中。
闵诚一迈入花厅,闵嘉言便发觉伯父今日的兴致格外高。
闵诚向李老夫人问了安,第一句话便是对闵嘉音说的:“今日早朝,光禄寺与太常寺力谏,官家终于点头同意将四清声加回。午后,几日前命工匠铸造的几口有问题的钟以及四口清声钟也铸造完毕,乐工加急排练,现已完成。嘉音,这次在大朝会上保住大雍的脸面,你功不可没啊!”
闵谦回想起早朝时太常寺、光禄寺众臣慷慨力陈四清声可保君臣尊卑有序的言辞,讶然看向女儿:“音儿,此事还与你有关?”
闵诚代侄女答道:“嘉音听出黄钟等四钟音准偏高,后又提出保留四清声而清黄钟不奏的想法,这是打动官家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