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嘉音落座,将早就组织好的说辞和盘托出:“我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一位姑娘,名唤舒和,后来才知她是玉澜河香兰笑的一位乐师。”
玉澜河这样的地方被提起,皇后与太子面色也未见不悦。
闵嘉音继续道:“此女会一种用笛音吸引飞鸟的小把戏,因此在香兰笑混得风生水起,在去年时赎身离开了。谁知上元夜,我听闻玉澜河一带灯景好看,约了好友同游,却在距离下车不远处的巷子里遇到了舒和姑娘。她那时伤痕累累,告诉我她被绑至一处贵人府邸,拼死才逃出来。话音才落,她便又推开我跑了出去,我赶忙躲藏起来,慌张之中看到了一眼追兵。”
说到这,闵嘉音故意喘了口气,暗中观察皇后与太子神情。
见二人面带犹疑,但听得认真,闵嘉音便继续道:“追兵之中有一道年轻男子的背影,我虽隐隐有种熟悉感却说不出来,只记得那人腰间佩戴了两条腰带,束腰的是通犀带,看带则为金玉带!我缩在角落里不敢再看,外头的脚步声过了许久才远去,我离开后惟恐得罪了贵人,便也没敢报官。”
皇后和太子对视一眼,彼此心中都有了几分判断。
韩皓亲手给闵嘉音斟了一盏茶,语带安抚:“表妹莫怕,此事莫非只有表妹看到?表妹可还记得大致的位置?”
闵嘉音点了点头:“我是好奇才走进那条巷子的,躲在角落里看到了这些,但也不知那位姑娘是否跑进了闹市,是否被人目睹,后来又如何了……”
闵嘉音的眼神后怕一般闪烁了一阵,才又抬眸看向韩皓:“我藏身的位置还记得清清楚楚,太子表哥若是想查,我可随时带路。”
韩皓道:“此事关乎京畿治安,我不日便要出任京尹,确该彻查京郊乱象。”
闵嘉音迟疑道:“表兄,那人好色以致强抢民女,该不会是吴——”
韩皓止住了闵嘉音的话,只道:“此事还要留待调查。表妹,之后莫要孤身出入危险的地方了。”
闵嘉音乖巧应下:“不敢了。”
皇后又柔声叮嘱闵嘉音姐弟几句,放二人离宫。
看着二人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外,魏清滢看向了韩皓:“皓儿,此事你如何看?”
“事情的真伪,稍加调查便知。我觉得嘉音没有动机编这样一个故事,多半是亲历其事。”韩皓分析道,“至于那人身份,敢同时佩戴通犀带与金玉带的年轻男子,除韩皎与韩皙之外也没有别人了。皇兄上元夜在宣德门,倒是韩皙称病不至,与嘉音表妹所言能对得上。”
魏清滢道:“我亦觉得嘉音所言确有其事,毕竟凭空捏造这样一桩事对她而言毫无益处,但嘉音今日的说辞倒是巧妙。她本意是想提醒你我警惕韩皙的野心,也为我们提供一条韩皙作恶的线索,但她却只说那人好色,不涉其他,也是谨慎至极。”
韩皓道:“嘉音虽面有惧色,此举却是明明白白在帮我们,可见她心中实则有一番进退得宜的打算。想前段时日闹得沸沸扬扬的四清声一事,朝臣中传开的一番见地便是出自嘉音,她的才智不可小觑。”
魏清滢忽而拍了拍韩皓的肩:“皓儿,我记得东宫还有一个良娣的位置空着。”
韩皓立即拱手道:“儿臣对嘉音表妹没有那等心思,此事可日后再议。儿臣会立即派人跟着表妹去玉澜河一带调查,再派人去寻那位舒和姑娘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