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十这天是旬假,但因为楚王妃将世子读书的假日更改成了每月的初九、十九和廿九,所以闵家姐弟照例来到了楚王府。
楚王妃改假日时,明面上的理由是,卢佩文学富五车,若能在旬假关照一下韩凝的学业就再好不过。
但闵嘉音总觉得楚王妃有意让卢佩文与她多接触,加上韩凝曾在她面前说漏过嘴,虽然后来韩凝前言不搭后语地糊弄过去了,却让闵嘉音心生猜测。
大概是年纪到了,有些事就不得不面对。
这天,闵嘉音和闵嘉言来到学堂时,卢佩文也到了学堂旁听。
两堂课的间隙,学堂中只有闵嘉音和卢佩文两个人,闵嘉音便状似不经意地问起了卢佩文在随县的经历。
谁料,等闵嘉音慢悠悠扯到歆州知州冯度身上时,卢佩文却巧妙地回避了问题,不欲再谈。
这时第二堂课的严先生来了,闵嘉音只得暂时作罢。
不过,从卢佩文的反应里,闵嘉音还是敏锐地感觉到卢佩文与冯度必然有过接触。
午后,皇后传闵嘉音入宫。
自从闵嘉音回京后,皇后有心庇佑,每个月都会将她请进宫说上一两回话。
不过这对表姑侄的谈话,总是避开了宫人,今日依然如此。
“姑母,前两日金杏坊之事牵连到了太子殿下,我对此有所耳闻。”
听闵嘉音主动提起此事,魏清滢眼神微变:“嘉音,你可是知道什么?七夕那晚,你可去了金杏坊?”
闵嘉音点了点头:“我在,所以目睹了一幕奇景。有一群鸟将即将坠落的巨大帘幕衔走了,若非如此,只怕混乱引起的踩踏事故会更严重。”
“原来是真的?”魏清滢显然也听说了这事,“我只当民间流言传来传去就变得夸张了,但既然是你亲眼所见,不会有假。”
闵嘉音道:“姑母,我斗胆猜测,那日御鸟之人正是舒和。舒和她,仍在京城。”
闵嘉音这话是绝对正确的,而她所不确定的内容,就要引导皇后自己去猜。
魏清滢眸光渐凝:“所以,帘幕倒塌并非意外,而是有人想要钓出舒和?也不知道这个舒和现下是否已经落到了吴王手中。”
想到吴王一党还堂而皇之地给韩皓添堵,魏清滢便忍不住气怒。
草菅人命,栽赃嫁祸,齐淑妃养出的就是这么个东西!
她身为中宫,这么多年一直对那个人面兽心的东西和颜悦色的,真是被那副白白净净的皮囊骗了。
闵嘉音没接皇后的话,又说起了其他:“吴王对太子殿下使手段,太子殿下不如也多关注吴王的动向,还有齐计相。要说齐计相如今坐镇三司,我瞧着他的才能倒不像高高在上的大官,而更像一位富商巨贾。”
大雍并不抑商,但商人的地位终究比不得正经官僚。
闵嘉音说这话时,眼神纯良,隐约有几分嘲弄,看起来就像个小姑娘在展露自己的好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