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斗争良久,赵知简望向闵嘉音,问道:“阿音,你对当初收购大半条街的那位商人是怎么看的?”
“趁人之危!”闵嘉音脱口而出,“但人家有钱,旁人也奈何不得。”
“其实,他也没有恶意压价,反倒是给出了那些被韩翼欺骗的商人都能接受的价格的。”
赵知简才解释了一句就觉得委屈,他可没干趁人之危的事,结果不但被误会,还被闵姑娘用一间铺子小小地“还”了颜色。
“你怎么会知道?”闵嘉音盯着赵知简看了几秒,突然抬手掩住了唇,“是你?!”
坏了坏了,这下可错怪了好人,赵世子冤大了!
看着赵知简沉默不语的模样,闵嘉音的心就软得一塌糊涂,半安慰半撒娇般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要是知道你没干不义之事,我必定不会去搞那些小动作。赵世子经商头脑实在了得,想来在新法压榨之下,应当还是有日进斗金之能吧?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别生气了好不好?”
“不行,”赵知简的拒绝十分干脆,“我才刚刚踏入商场,哪怕知道残酷如战场,但还是没想到一上来就在一个神秘人身上栽了跟头,那时真是深感挫败,险些就一蹶不振了。”
闵嘉音呆了呆。
赵知简睁眼说瞎话的本领和她自己有得一拼嘛!看来过去只是在她面前不说,而不是不会说啊。
她扬唇道:“那能一举斩赵世子于马下,我深感荣幸。”
赵知简佯装紧绷的脸色也终是柔软下来:“好,美人一笑值千金,我只花了百两,算起来还是大大地赚了。”
闵嘉音伸出纤纤玉指挑了挑赵知简的下巴:“那我更赚了,既得了便宜,又得了这位大美人的笑颜。”
说罢,她便微微踮脚在赵知简唇边飞快一啄。
身躯立刻被紧紧拥住,闵嘉音听到赵知简的声音低沉又带着几分沙哑:“阿音,你不能总是这样欺负我。”
但赵知简除了将脑袋埋在闵嘉音颈窝里轻轻蹭了蹭,也没什么别的动作。
静默片刻,赵知简抚着闵嘉音的垂发问道:“你接下来可是要去对付吴王?我猜你会和太子联手,但如果吴王没有受到重创,他不敢和太子硬拼,却敢对你下手。我更怕他发现你与舒和就是同一个人,那时你与闵府……”
“我承认我怀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想法,但要想打击吴王,齐计相、齐淑妃那边暂时都无懈可击,吴王本人又立府不久,一直以清清白白的形象示人,七夕夜之事也未留下证据,如果我们不敢冒险,很难动摇吴王一二。”
赵知简道:“我上次说过在北狄有所布置,近来恰巧接触到了一批暗桩,正是韩翼当初偷运番芙蓉的那条线路上的人。我安插了自己人进去,如果之后韩皙与韩翼达成了交易,调动了那批暗桩,我的人会留下证据。”
闵嘉音深深看了赵知简一眼:“还真是……巧啊。”
他为了她,真的费了太多心思。但她不知如何回报,一则她没有那样强大的能力,二则他的事他自己似乎都已部署妥当,她甚至不知道他需要什么。
闵嘉音有时会觉得她与赵知简的距离很近,沟通时总是十分合拍,但更多的时候又会觉得两人之间切切实实存在着一道鸿沟。
他能帮她很多,她能提供的帮助却几近于无。
仿佛看懂了闵嘉音内心所想,赵知简温声道:“阿音,你是不是觉得,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让你觉得沉重?但吴王联络韩翼以及七夕夜所为都令人深恶痛绝,这样的人绝不能登上皇位,这是大雍臣子应有的良知。与其觉得我是在帮你,不如认为你我是在同心并行,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