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嘉音也有些累了,便辞别了韩皓,往闵府走去。
还没走出多远,闵嘉音便看到了迎面走来的赵知简。
她下意识将右手往身后一背,抬眸微笑道:“赵世子,你今日不当值?”
赵知简并未如平日那般展露笑容,反而牵住了闵嘉音的左手便走。
“吴王的人没跟来,我们去医馆。”
他走得很快,语气也颇为急促。
“等等。”
闵嘉音的声音不大,但赵知简听到之后就停了下来,凝眸看过来。
闵嘉音拐进一条小巷里,从怀里取出棉帕抹去了妆容,又将外袍翻了一面披上,再将发髻拆开,理顺披发,才又走回街道上。
“其实你不需如此谨慎。”赵知简沉沉一叹,又轻柔地牵住了闵嘉音的左手。
闵嘉音心知赵知简多半在暗处看到了她与韩皙的冲突,虽然有几分心虚,但更多的是踏实,连带她的嘴角都微微上翘:“还是小心些为好。”
赵知简轻轻将闵嘉音的左腕捧到眼前,端详着青紫的痕迹和隐约的血迹,低声问道:“疼吗?”
闵嘉音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小伤而已,不碰就不疼。”
赵知简知道闵嘉音是个不会示弱的性格,没有说什么,重新将闵嘉音的手握在手心里。
很快到了安康医馆,接诊的是林大夫。
闵嘉音腕上有瘀伤,右手的伤则是利器所致,伤口有些长但并不深,林大夫包扎好之后嘱咐了句别沾水便开了伤药。
大半年未见,林大夫惊讶于赵知简和闵嘉音竟然走到了一处,但一拍脑门又觉得没有比这两个孩子更适合对方的了。
这世道,两颗赤忱为民的少年心可是忒难找了。
是以,被送出门时,闵嘉音感受到了林大夫超乎寻常的热情。
“赵世子,可要照顾好闵姑娘啊。”
赵知简并无羞赧的表示,反而点头应下:“会的。”
闵嘉音侧过头悄声道:“我也会照顾好你的。”
赵知简忽而停步,双手握住闵嘉音的左手,以一种近乎虔诚的神态郑重地问道:“阿音,如果来日战事平息,我可以向闵府提亲吗?”
闵嘉音一怔,下意识抬起包得严严实实的右手捂在了心口。
饶是平日里再沉着冷静,心上人在眼前说出这般分量的话,都会让人心如鹿撞吧?
强忍着从小被训导到大的矜持,闵嘉音还是开口问道:“为什么不是现在?若战事迟迟不打响,你我就一直这样等待下去吗?”
赵知简自然知道他们的年纪不可再等,但他更不敢因为今时今日的冲动迎娶闵嘉音进门,若他不出几年不幸战死沙场,难道要让这样好的一个姑娘为他守一辈子?
原地徘徊,他不甘,但更进一步,他又不敢、不忍、不舍。
闵嘉音心中明白赵知简的顾虑,但此时就是忍不住鼻酸:“罢了,赵世子,今日中元,不该谈这些的。你看今晚的月亮多圆,下一次月亮再圆时,就是中秋了。到下个月,我们重逢也有一年了,真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