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她再皮厚,一条人命搁在她头上,她也难免心虚。
所以她根本就不敢直视郑丽芬的眼睛,只是慌张的推卸责任。
“是……是土匪打死你儿子的,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本来能立战功的,是他一直阻挠我,这还怨得着我了?”
“就是!”
曾柔正心疼王蔓蔓呢,面对郑丽芬的指责,她当然气不打一处来。
“你儿子死了就死了,来怪我女儿做什么?”
“又不是蔓蔓让他跟着去追的,他自己不知道躲避危险吗?”
“你……”
她们母女两个不要脸的程度,简直超乎了郑丽芬的想象!
她便红着眼睛,转头看向沈怀山。
“小河也是你的儿子,他也是为你上的战场,为你保护的王蔓蔓。”
“从始至终,他最在意的都是你这个父亲!”
“现在他被人害死了,这个公道你到底为不为他讨?”
郑丽芬温柔了一辈子,对沈怀山这么疾言厉色的时候,简直是屈指可数。
沈怀山就避开她的目光,一字一句的讲。
“人都已经走了,你这么不依不饶有什么用?”
“好在他走了还有个烈士名号,也算是死得其所。”
毕竟沈河人没了,组织多多少少要给点面子。
回头他再去讲讲情,说不定还能以群众的身份带着曾柔回三十二团来。
以后等到王蔓蔓在部队升了军职,恐怕还能分到家属院。
这样他们以后的生活就无后顾之忧了!
“你……你……”
沈怀山心里头是怎么想的,跟他过了大半辈子的郑丽芬怎么会不清楚?
她又急又气,忍不住就一阵晕眩。
就在她踉跄了两步,差点要昏死过去的时候。
一只手突然就扶住了她的胳膊!
而站在郑丽芬对面的曾柔母女,看到郑丽芬身后的景象,顿时就吓得惊声尖叫!
“啊……诈尸……闹鬼了呀……”
一阵喧闹过后,曾柔和王蔓蔓跌跌撞撞的从停尸房跑出来。
两人因为太过慌张,都在门口摔了一跤。
而吓得魂不守舍的沈怀山,则腿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反倒是惊讶过后的郑丽芬,抱着沈河一个劲儿的哭,几乎都无法言语。
“妈,我没死,您别难过了。”
刚才亲耳听到那一切,沈河才意识到自己之前有多糊涂。
他敬重的父亲,以及他万分讨好的继母,居然根本就没拿他当儿子看。
亏他为了让一家子和谐,委屈了母亲和窈窈,换来的居然是这个结果!
他为了给他们争取留在部队的机会,一条命都快没了,他们却觉得他死的还算是有价值!
简直是可笑至极!
“你……你真的没事吗?”
听到沈河的话,大悲又大喜过后的郑丽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刚才王红来通知她,说沈河突然没了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吓懵了!
到了停尸房,军医和护士们都拉着她,她也没办法确认沈河真的没有生命体征了。
悲伤下就相信了大家的话,也没有完全想到这个。
看着郑丽芬憔悴难过的样子,沈河就点了点头。
“妈,我真的没事。”
“是窈窈她跟我打了个赌,所以我们联合起来演了一场戏。”
“她这丫头用心良苦,就是为了让我看清有些人的真面目!”
说完这话,沈河这才转过头看着瘫软在门口的沈怀山。
那眼神中是难掩悲愤和失望。
“原来我在你们的眼里,只不过是一颗可以利用的棋子而已。”
“窈窈说得一点都没错,你这样薄情寡义,根本不配做我们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