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人将洛阳领到山洞入口，便止住了脚步。

“楚王，贫僧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后崖禁地，寺院弟子不可越过。”

洛阳点了点头，迈步走进山洞。

这处山洞极大，也极其的干净整洁，地面虽坑洼不平，但也一尘不染。亦没什么禁制结界。

不过片刻时间，洛阳便走到了山洞的尽头，见到了一个骨瘦嶙峋的老和尚。

老和尚一袭灰色僧袍，面容枯槁，眼睛却像是汪洋大海，深邃不可测。身上更是散发着一股极其自然的佛光，润物无声般的飘散在空气中，令人心旷神怡。

“晚辈洛阳见过佛尊。”

洛阳恭敬行礼。

迦善慈眉善目一笑，随意道：“佛尊不过方内虚名，贫僧不过就是一个活的比较久的老和尚罢了。倒是洛施主真是当世英杰，沈长青挑战武牧的时候，已经四十岁。而洛施主却是比他早了十四年。纵然八百年前的剑仙红尘，年轻时期比之施主也是不如。”

“江山代有才人出，此言不欺贫僧。”

到了迦善这份境界，一眼就看出洛阳的年纪，不算奇怪。

洛阳亦是一笑，“沈长青说迦善大师乃是一位真正的高僧，今日见了，我才知道所言不虚。”

从洛阳口中提及沈长青这个名字，迦善有些动容，“已经好些年没见过这位老朋友了，也不知道他近来如何。”

洛阳道：“活的很好，有望十境。”

“他感应到十境之力了？”

迦善微微讶异。

“是的。”

洛阳点头，随即又道：“迦善大师也感应到了吧。”

迦善苦叹，“可惜了迟了三十年，若三十年前贫僧能感应到，兴许还有突破十境的机会。而现在，也只能靠着这缕十境之力苟延残喘，多活几年。”

一缕，便说明迦善仅仅是迈出了一步，无论和沈长青比，还是和洛阳比，都有不小的差距。

当然，仅仅是境界比较。

比较心境的话，洛阳和沈长青加在一块，都比不过迦善。

从心境上论，迦善已经达到了得道的境界。

“洛施主，在见到你之前，贫僧认为你执意和贫僧一战的结果是你输，贫僧会圆寂。而见到你后，贫僧改变想法，贫僧会圆寂，也不会胜。”

“但贫僧观你一刻，却发现你并非沈长青那般痴迷修行之人，身上却是散发着权倾人间的霸气。莫不是贫僧闭关这三十年间，又崛起了一大强国，而你便是这个国家的帝王？”

迦善闭关是真的闭关，不闻天下事，不见天下人。对外界如何，一无所知。

洛阳摇摇头，实话实说，“我不是帝王，倒是龙秦的一位异姓王。”

“龙秦当今的帝王是谁？”

“宁羡月。”

“哦，宁千术的女儿。贫僧本以为宁啸死后，接替帝王的是宁辕。”

迦善言语随和，对外面事情表现出极强的好奇，像是拉家常一样，继续道：“似洛施主这样的人，更看重的是切实的利益，而非虚名。所以，洛施主此行也不是为了天下第一的名头，而是别有目的。”

洛阳点头，“想见识下武牧顶峰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少增杀业而来。”

“哦，没看出来，洛施主还有一颗慈悲心。贫僧洗耳恭听。”

这话多少就有点嘲讽的意味了，怎么看洛阳都不是一位慈悲人。相反，从迦善的眼睛看来，杀业缠身，驱之不散，隐隐间有心猿反噬成魔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