霰弹枪的子弹从枪口迸发绽放的火花中四散而出,打在餐馆的外墙和承重柱上,灼热旋转的12弹丸打在混凝土上,撕扯着那层灰白的外壳,碎石烟尘四散。
被一梭子弹扫倒的黑人,身下蔓延出一片血泊,黑棕色的眼睛发散失去了色彩。
匪徒们留下一个人看守着他们的辛勤收获,走向那家千疮百孔的餐馆,踹开脆弱的木门板,打开了霰弹枪上的战术手电。
森白的灯光四处照射,尘埃在空气中飘荡。
消去方才激烈的枪声,整个餐馆整条街都浸入了秋潭死寂一般的空气中,让人窒息的腐朽味道充斥着鼻腔,落叶在微风拂动下轻轻滚动,匪徒们在这家餐馆分散开来。
“那个混蛋在哪儿?”。
“给老子出来!混蛋!”。
“我要把他大卸八块,生吞活剥!”。
咒骂声回荡在空落的餐馆中,匪徒们正在翻箱倒柜地扫荡搜索着袭击他们的人,忘却他们为了一个女人而自相残杀的事实,现在,他们倒显得很团结一致。
留守原地的印度人坐在满是珠宝黄金的铁箱上,颤动着双腿,夹在鼻梁的黑框眼镜,眼镜片上沾满了灰尘皮屑。
手腕上的手表,秒针还在表盘里无时无刻地走动。
他看着被拷车轮旁,满脸泪痕却仍旧一脸脆弱的倔强的夏尔,内心此刻百感交集,风拂动树叶,就像缠满铁丝的鞭子抽打着他麻木的灵魂。
天真无邪的儿童奔跑着院落里,太阳从楼宇间投下缕缕光束,飘零的尘埃中朦胧像一层薄纱罩在一切的事物上。孩子们笑着跑着,他在后面也笑着追着,妻子坐在轮椅上在阳台上远远地看着他们,满是皱纹的唇角勾勒出一抹微笑。
男人想到这,似乎坚定了什么,从铁箱上站起身来,走到夏尔面前。
……
亲自手刃了同伴的莫迪,脸上那温暖的血液逐渐冰冷凝固,疯狂在那布满蛛网般血丝的眼白中,肆意散布。
他身形稳健的端着枪,脚踩在二楼的木纹地板上,发出诡秘静悄的吱呀声,凝固了血红的短刃倒插在他脊背上的刀鞘中。
森白的灯光随他的视线扫过凌乱满层的餐馆,就像他说的,被吸干血液的枯干死尸四处倒在被掀翻的桌椅板凳中,周围的一切都弥漫着死亡绝望的气息。
一点寒芒在他的身后微微发亮。
“呀啊!”夏折羽高吼出声,将军刺扎向莫迪的后脑,力道之猛灌入了对于人性所善幻想最彻底的破灭。
莫迪扭身探出一只手,握住了明晃晃的军刺,鲜血顺着皮肤的纹路流下,莫迪的嘴角流露出一抹难以言明的邪笑,双眼依旧是一片麻木的疯狂。
军刺的锋锐嵌入他的皮肤,鲜血从被伤口中涌入,哺育着冷刃的锋芒。
夏折羽顺势松开军刺,侧身一肘重击在莫迪身上,打得他踉踉跄跄向后倒去。夏折羽向后匆忙退了两步便刹住脚,右手伸向枪套便掏出一把手枪,蹭开保险拉动枪机便举起手枪。
莫迪还是一脸诡异的笑容,握着军刺的手血流如注,霰弹枪挂在他身上,可他还是毫不在意的模样从身靠的餐桌上起身。夏折羽见到此情此景,皱了眉头,两道剑眉都扭到了一块。
莫迪灵活地晃动身躯,轻轻避开瞄准,滴着血的手朝夏折羽掷出沾满鲜血的军刺。夏折羽避开飞来的军刺,回过身继续朝莫迪瞄准,手中的枪却被莫迪挥拳猛力打掉,滚落在房间的角落。
莫迪一双猿臂拦腰环抱住夏折羽,将夏折羽整个人都撂倒在地,震得木纹地板剧烈地响着。
夏折羽抬脚就往莫迪的腹部踹去,痛得他倒退了几步,夏折羽乘势利利索索地从地上爬起来,左脚在前,两膝微屈,上身放松,抬起双手紧握成拳,身子随搏动的心跳摇摆。
莫迪稳了稳身子,抓起脚边的板凳往地上一砸,抓起钢凳脚就朝夏折羽嚎叫着冲来。
凹凸不平还有些生锈的钢凳脚从夏折羽眼前挥过,带起一阵风,额前的发丝晃了晃。
趁着莫迪攻击的破绽,夏折羽右手挥拳就往他脸上招呼,结实的指骨关节撞在上面,将莫迪整个人都打飞,下盘偏离了重心撞在窗户上。
窗玻璃被撞碎,玻璃碎片嵌在摸底的脸上。
莫迪试着爬起来,双手抓在脸上将那些玻璃碎片拔去,鲜血从伤口中涌出。夏折羽乘机捡起角落里的手枪,照着莫迪朦胧不清的背影来了一枪。
一声枪响过后,莫迪便趴在窗框上再也不动弹,双手在窗外摇摆,血液顺着皮肤从指间滴落在人行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