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儿看他那焦灼的神色,她以为他是怕她发现他的心结,于是柔声抚慰他说:"玄,你放心,你的秘密我会守口如瓶的。"玄注视着她的神情却不是他所预料的那样充满着哀怨,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蕴含着一股令他陌生的小女人的娇羞。"你这么十万火急地赶过来,是为了带回父亲的尸体吗?我就知道你会反悔把遗体给她的,所以我把它带回来了。毕竟那是你的父亲,而不是我的。"玄心事重重地将父亲的遗体驮在马上,让练儿骑着,他自己牵着马,两人就这么一笑一和地渐行渐远。启上前拦住练儿,"你去天牢做了什么?还不从实招来!"练儿有点胆战心惊,万一她把探望芯儿的事说了出来,他是否会疑虑玄和芯儿二人之间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正当她无言以对时,启又补充道:“你不要多心,你去天牢有什么目的我不管,我只是想知道你在天牢里看到芯儿了吗?她看上去是面黄肌瘦吗?她能吃得下牢里的膳食吗?身上衣裳耐寒吗?看管她的守卫有没有打骂她?你快说啊!你都快急煞我了…”不光是练儿,就连玄瞪着他的眼神完全不是像在看之前的那个冷酷无情、老谋深算的男人,现在玄终于长了见识,原来这样一个的男人居然还会被有软肋,而且从他那望眼欲穿的眼神中看出那“软肋”是如此地令他牵肠挂肚。
“是,我瞧见了芯儿。她并无大碍,请大人切勿记挂。”看他那副失态的模样,练儿心里暗笑,怎么他的表情和玄方才找到她时的那副样子是一模一样啊?“天色不早了,恕不远送。小女子要回去安葬家父尸体,不然错过吉时可就安慰不了在天之灵了。”练儿还是怕他问出她到天牢原因,就趁早解围,启挥手示意她可以走。路上,练儿刻意问在暗自布局着明天国宴的玄,“玄哥哥,你刚才为什么赶过来找我?好像怕丢了什么东西似的,你说说,是怕丢了你爹,还是我呀?”练儿娇嗔地说。“谁会怕你丢了,我那是怕你会真的犯傻把爹爹尸首交给那女人呢。”玄别过头去,佯装漫不经心地回答。练儿有些失落,“我可没那么好骗,反正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说出真实答案的。”
国宴那天,老天却降下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第二天当东方露出了鱼肚白时,全京城早已是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而满树腊梅吐露出的花骨朵更是美不胜收。在戒备森严的皇宫里,皇上和皇后都已身着华服,携手出驾到虹兽出没的断生山一带,而此时启与玄却一夜奔波,早已经先于皇室一族到达断生山,并一丝不苟地布置好国宴的大小事宜,把全国的山珍海味齐聚一堂,琳琅满目地摆放在刻着描绘虹兽各种骇人听闻的传说的浮雕图案的玉石桌上。启还派遣两万皇家禁卫军把整座山团团包围,甚至允许他们把那些执意要一饱眼福的老百姓直接将他们人头落地。除此之外,启还别出心裁地搜刮了全京城内那些风情万种的美女,包括各国长相奇异的尤物也充斥其中,他不是要把那些各有千秋的美人献给皇上,他明白皇后并不高兴看到皇上招新妃子和她争宠;他是为了在各国使臣之间举行一个格外具有挑衅意味的游戏:先让众使臣自己挑选出一位心仪的女子,再让他们一对一地比试箭术,谁要是输了作为代价要不就是把他原来要的那女子易主给赢家,或者就是把他的女子代替一位战俘,去喂虹兽。当然,即使有人能抱得美人归,他们也有自知之明,凡是在皇上眼前过目的女人,事后也是会被皇上独占他们的“胜利成果”。没有人是真正的赢家。到了晚上,才是国宴的开始。皇上与皇后招待群臣以及各国使臣彼此觥筹交错,而使臣们听到启公布今晚的那个比箭术的节目后,各自心怀鬼胎,他们都跃跃欲试,看谁能赢得美女,并把美女作为谄媚的礼物献给皇上,这样的话皇后既不好直接在皇上面前说他们坏话,又可以巩固与翠雀国政治与军事上的关系,到时侯他们要向翠雀国借兵就方便多了。而今天的箭术比赛只是开头,先是喂一部分被使臣们选中的女奴隶喂虹兽,第二天才是把剩下一批的奴隶都喂给虹兽。
云锦国使臣目不转睛地看着玄法师身边那空着的席位,顿时脸上阴云密布,而启早就留意到了使臣的目光,于是故意问身旁的玄:“国宴的重头戏马上就要开始了,怎么练儿还没到?”玄也按捺不住答道:“我也纳闷呢,这丫头,我昨天让她跟我一起连夜赶路过来,她却固执地要睡一宿才过来,我犟不过她才由着她的,她不会忘了时辰了吧?”启咧嘴苦笑道,“你太宠着她了,要是我也能同你一样陪伴在她身边的话该多满足…”启话说完才醒悟过来自己把他的心思透露给了玄,而玄也猜出了他说的那个女子十有八九就是他昨晚念叨的那个芯儿。他装作一无所知。远处渐渐地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以及禁卫军吆喝叫嚣的声音,不一会便清静了许多。一个瘦小的身影挤开阻拦她的禁卫军,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国宴场内鸦雀无声,只见那女子眼神有些畏缩,但她有着一种令人生畏的气场,巧妙地掩盖住了她的那点胆怯。她肃穆地向皇上和皇后行了大礼谢罪,“小女来迟,请皇上恕罪。”皇上早就清楚她是玄的师妹,长得也算眉清目秀,便让她回到席位上。“你这闯祸精,现在才来,哥哥不管你了,该罚!”玄怄气地嗔怪道,练儿心里却祈祷着哥哥千万不要记起问她为什么来迟。她偷偷地用乞求的眼神示意云锦国的使臣,使臣会意地朝她使了个眼色。当轮到使臣代表云锦国上场与瑾国使臣比试时,按照比赛前的规矩,双方都要喝下一口翠雀皇家秘制的提神酒,然后第三口必须把酒喷在箭上,以示两国不会和翠雀国刀锋相对。随后,云锦使臣用手指向一排女人当中一个年纪尚轻的女子。皇上身边的侍臣会意,大声宣读道:“云锦国的陌默姑娘,赐给云锦国使臣大人,钦此。”
使臣在喝酒时,早已悄悄地把练儿事先给他的药丸藏在袖中,并未服下,而是直接喝下早已被启动过手脚的药酒。当他正准备拔开弓箭时,他就已经觉得天旋地转,药效开始蔓延至全身,直到使他昏倒在地。众人开始揣揣不安起来,而更诡异的是同样服下药酒的瑾国使臣却安然无恙,正不知所措地瞪着倒在他面前的对手。
“是谁胆大包天,敢在朕面前耍诡计?叫太医来,把使臣用的弓箭给我仔细地查,究竟是什么药!把负责药酒的御膳房的人都给朕叫来!”太医颤颤巍巍地过来用鼻子闻了闻还有酒水的箭,便连忙磕头道:“皇上,据微臣所知,这迷药是云锦国特产的一种“锁魂蛊”,只有云锦国皇室专用,在民间是禁药。那药酒进口后,会化为一条虫,钻过人的五脏六腑,直到人神智不清才会失效。”皇上听后脸色十分凝重,御医又接着说,“这,这酒方才御膳房正要端给诸位大臣们喝的,而瑾国使臣喝过的酒则是普通的酒,和这位喝的不是一种酒。由此可见,有人要害这位使臣大人,而不可能会是翠雀的人,只能是云锦国的人,特别是皇室之人…"
坐在席上的练儿方才看到云锦国使臣喝了后却昏倒的一幕吓得面无血色,难道他根本没吃她给他的药丸?他到底想揭穿什么?还是要故意毁掉她哥哥的计划?虽然他哥哥的计划是被启所控制的,但现在最紧迫的是皇上已经查出了他所喝的酒正是哥哥和启所下的药酒,万一皇上追究到玄的身上,他肯定性命难保!但正是火烧眉毛的危急时刻,她必须视而不见,要施法先帮牢里的芯儿。于是她心里暗自念咒,用法术召唤着被芯儿掌握住的练儿父亲生前带在身上的护身符--一只银狐,让它偷梁换柱般地镇住她的躯壳,而她把自己的灵魂放在了那位被使臣选中的那位陌默姑娘身上,“陌默姑娘,你别怕,是芯儿的意思让我来救你的。只要按我说的做,把你的魂魄暂时投在我的躯壳里,这样的话你就有救了,我和哥哥会全力以赴地帮你的。得快点,不然被哥哥闻到附在我身子里的妖魂的话就来不及了。”
“我要把我的魂魄放在芯儿身上,否则我是不会听你的!”莫陌的一句话让练儿百思不得其解。“我要顶替芯儿,她不是云锦国三皇子的女儿么?我跟她认识的时候,她在牢里全部都告诉我了。要是我能替代她,说不定以后凭着公主的身份可以飞黄腾达呢!”练儿怒不可遏,正欲用法术逼她时,为时已晚,玄法师此时正要对练儿叮咛几句,然后准备去帮启时,他终于洞察到了些许异常。“你身上怎么有股狐骚味?看着我,把脸转过来!”练儿的妖气越来越重,而玄领悟到了什么,他脸色一暗,用手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你这畜生,我爹死了,你以为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是吧?还敢跑到我妹妹身上撒野!你到底把她魂魄藏哪儿去了?”那银狐带着哭腔憋屈地说:“法师你饶了我吧,都是你妹妹叫我这么干的,她现在,藏到那个使臣要的女人身上去了…”玄听到这才松开了她的脖子,“待在这里不许动,否则小心我会对你比我爹更狠。”说完他便起身,在众目瞑瞑之下径直向皇上央求道:“贫道恳请皇上让我代云锦国使臣与瑾国使臣比试箭术,如果我赢了,使臣大人就要把这位默陌姑娘给我。”此时练儿已经用法术将默陌的魂魄逼了出去,正快要将她转移到她自己的躯壳内时,却惊讶地发现银狐已经被玄用法术封住了,使它无法与默陌转换。无奈之下练儿只能听从默陌的,将她的躯壳移到正在熟睡的芯儿身上。趁哥哥玄比赛的当头,练儿赶紧偷偷把银狐放出来,施法让它灵魂钻到芯儿身上,逼默陌又暂时回到练儿肉身上。
当比赛进行地如火如荼时,练儿在席上坐立不安,她担忧的是万一此时在牢里的芯儿苏醒了过来,那么到时候她肯定会吸收那银狐附在她身上的妖气。银狐本来是玄的父亲生前从这断生山上抓来的妖畜,只不过封锁了它的灵魂,一直佩戴在身上多年,就连玄也不知道其缘故。本来延活着时那银狐就不安分,他一去世,练儿就偷偷地从他尸体上取走了银狐的封印,以为她所用。万一它像个寄生虫似地赖着芯儿的身上,那么练儿就拿它也无可奈何。“真是的,应该在转之前给那狐狸施催眠术的…”她懊悔地自言自语。她迷茫地眺望断生山的山顶,忽然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既可以拯救芯儿和默陌姑娘的妙招。她使出义父生前只传授于她的障眼法:她趁芯儿快从牢里苏醒过来时,悄悄地用法术把默陌的魂魄又抽了出来,将她放在银狐的真身上。银狐在断生山顶上传出一声声凄厉的哀嚎,并如离弦之箭般从山上灵巧地奔下来,瞬间奇异的事情发生了:整座断生山焕发出一团如彩虹般瑰丽多姿的巨大光芒,那光随着银狐踩过的地方逐渐扩散,使人间柔和地渲染上了一层美轮美奂的色泽,令人眼花缭乱。整座翠雀京城的人都目瞪口呆,瞬间万人空巷,都前赴后继地携着一家老小奔来断生山,只为了能一饱眼福,沐浴着如天神赐予的光环脚下。而国宴上的大臣们更是啧啧赞叹,感慨道三生有幸,终于再一次看到这蔚为壮观的景象了。曾经多少人为此魂牵梦绕,把能见到这几乎绝迹的景色作为余生夙愿,要是能了却,真是死而无憾啊。而顿时,似乎所有人都把虹兽是镇国之兽的事抛在九霄云外了,正痴迷于这百年一遇的奇景。玄却看出了个端倪,原来如此,虹兽其实并不是什么人间罕有的宝物,它吃婴孩的时候身上也并不会发光,证据是那座山即使在皇上没给虹兽吃人时,依旧会焕发出这强烈的璀璨光芒。难道这山隐藏着真正的,他闻所未闻的圣灵,并且这几百年来虹兽只是作为他们用来震慑世人的一种工具罢了?当他一注意到那本来被他封锁灵魂的银狐此时却活蹦乱跳地奔下山时,心里火冒三丈,又是他那个好妹妹干的…一种恐惧感悄无生息的掳获他的心智,他终于明白父亲为什么要抓来这个银狐并封住它的魂魄这么多年,原来是要反复地折磨它,让它如实告诉他这座山上的秘密,并试着操控山上的圣灵,可惜这试验一直都没实现,差点随父亲的离世一并埋藏在这绵绵断生山下了。看来父亲这么渴望想擭取这山上的圣灵,肯定是因为得到了之后父亲就可以炼成无可匹敌的法术,并以法术名震四海吧,怪不得对他有着这么致命的诱惑力…想到这,玄慌忙又举起手中的弓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箭不偏不倚地射中了银狐的下腹,那银狐便将整个身子缩成一团,骨碌骨碌地从山腰上跌落下来。霎那间那道壮观的光芒也随之黯然失色,只空留一片叹息。人们都惆怅地凝望着断生山上那光芒的源头,企盼那光能再次降临到人间。
练儿此时咬紧牙关,目不转睛地盯住玄,一直暗示他快向皇上请奏关于虹兽的传说是无稽之谈,虹兽并没有什么独特之处,只不过它生活在这充斥着圣灵的山上才会偶尔借着圣灵的光来欺瞒过世人的双眼以求生存下去罢了,不然的话它们肯定会被人们消灭殆尽。然而玄早就留意到了练儿那哀求的眼神,但他还是为了一己之私,要保住圣灵的秘密不让皇上知道,否则皇上一定会从他手中占据圣灵,这样的话父亲的夙愿就无法实现了。他佯装视而不见,向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紫的皇上请奏道:“皇上,看在臣终于帮天下苍生除掉了那狐妖,不再让它作乱人间的份上,就把默陌姑娘直接许给贫道吧。”练儿在银狐被射杀的前一刻早就把默陌的魂魄从它体内抽出来,放回到她自己的真身,练儿则也回到了自己的真身上。练儿望向玄的眼神里带着痛楚,“他还以为我还在她身上,才会产生要定她的念头吧…哼,真可笑。算了,既然你不给我面子去帮我说破圣灵的秘密,我就继续扮做默陌!”
皇上听后带着几分猜忌的口吻说道:“法师,你如何证明那狐妖是被你杀死的?你讲出来,朕就答应你。”玄缓缓说道:“那狐妖死后,其骨会化为一撮灰蓝色的粉末,将那粉末交给有罪并心虚之人服下,就会立即暴毙身亡。”他犀利的眼神移到脸早已开始煞白的启身上,又接着说道,“皇上,能否将狐妖的粉末收集起来,贫道想验证一下在场的几位最有可能在使臣酒里下毒的大臣是否有罪。如果无罪,便自然能生还;反之则会…”便不吭声了。皇上应允下来,派人到山上收集了银狐的粉末,交给玄。玄捧着盛在碗里的粉末,来到启的面前,“请将军服下吧。”那刹那,所有曾经是启在宫中的党羽都纷纷把挑衅的目光投向这位年轻气盛的将军身上。“请法师住手!”一个男子衣冠不整地冲破禁卫军的围攻,闯入了情况已经十分凶险的国宴当中。启眼前顿时一亮,莫非是芯儿唤醒他,让他来营救他的么?
“皇…皇上,默陌姑娘已经断气了!”皇上身边的侍臣吓得魂不附体地失声惊叫道。众人这时才恍然发现,一直静坐在席上的默陌虽然怒目圆睁,但她形容枯槁,显然是香消玉殒了。众人此时完全可以深切地感受到皇上的怒气正在被这诡谲的局势火上浇油,有可能会把在场所有的人都灼烧得体无完肤。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此时国宴的气氛已经降到冰点,众人却各怀心思。启对玄露出了深不可测,带些讥讽意味的神情轻轻说道:“玄法师,这下你又有麻烦了。你放心,我会帮你找个垫背的来收拾残局的。”启的话触怒到了玄,他压低声音,“你要敢找芯儿,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二人对视的目光像两把蓄势待发的利刃,为了各自心中的欲念而倒戈,互不相让。“不是她,她还没这个资格。”启收回了那咄咄逼人的目光,莞尔一笑。“我自己怎么操控我自己的女人于股掌之间,是我自己的事。”
皇上竭尽全力把火气降了下来,皱眉说道:“玄法师,就且先放过那杀害使臣的真凶吧,不用喂他们药了。”玄只好极不情愿地叩头答道:“贫道遵旨。”启的脸色才缓和了过来。他方才也还在这番扑朔迷离的情景下暗自纳闷默陌的死因,但还是一头雾水。他隐约洞察到坐在对席的练儿一脸阴霾地打量着他。他心里一颤,这个玄身边的小跟屁虫或许早就把真相尽收眼底。不过,他得在他从她口中知道她到底掌握了什么真相后,才决定要不要除掉她。启忽然起身,向皇上请奏道:“圣上,臣以为,害死默陌姑娘的人非此时押在天牢里的女奴芯儿莫属。微臣之前听闻天牢里的看守如是说,默陌本来和芯儿各自的牢房隔得很近,所以两人由此相识便私下结交,甚至约定要一起逃亡,但没有成功。由于最近挑选参与国宴的美女的名额上只从牢里选了默陌,没有选芯儿,因此芯儿怀恨在心,认为默陌作为姐妹背弃了她们的约定,就收买了另一个被选中的女子在她饭菜里下药。问题是微臣依然不敢确凿芯儿到底是受人所托来害她的,还是出于一己之私害她的。所以恳请圣上给微臣四天时间,臣一定查个水落石出。在此之前,芯儿姑娘必须继续留在天牢中。”此话一出,练儿诧异的目光又停在启的身上。这个如此把芯儿视作珍宝的男人,又如何狠下心将她推入诬陷的泥沼之中呢?他的最后一句话倒让她领悟过来原来他是在怕皇上知道虹兽的真相后,会改变主意放那些掳来的云锦国的奴隶一条生路,他已经没有勇气再给她一次与他擦肩而过的机会,所以才不惜一切代价将她与自己禁锢在这暗无天日的国度里,让她只能感受到他的柔情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