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最后一舞(2 / 2)

这地方埋葬了太多人,有生死大敌,有结拜兄长。

更有春彩,也有林清鸥。

“在与不在都没所谓,我们和林煜还没到刀兵相向的地步。”

“关系最差的时候,也只是威胁过我一句,他不会干看着宋岩出事。”

也有些许嘲讽,说完这句话后,宋岩没出事之前他先出事了。

徐让带着江成等人,在羊胡子的谋划下,让他林煜一只手换回来一条命。

“难不成你都四十大几了,还要去他林煜这个年轻人面前装一装,打他的脸啊。”

我强提精神,打趣了文闯一句。

文闯扯动嘴角,笑了笑,跟我方才一样,张口欲言却无词。

两人各自沉默下来。

我们的车队没有进城区,文闯上了另外一辆车,与我分道而行。

我去看林清鸥。

我并不是一个好人,对于爱情也没有多么忠贞。

能因为爱人哭得长城倒塌的是孟姜女,不是罗平。

在林清鸥之前,我也不是个干净的人,扯过不少女人,嫖过不少夜晚。

真说因为林清鸥的离开,我吃不下饭,日日以泪洗面有些太假。

但她的离开,确实让我不快乐。

在某些个本该快乐的时候,我想起身边没有她,今后此生此世,都不会再有她。

我便高兴不起来。

她将是伴随我一身的潮湿,时不时的提醒着我,走在这条损阴德的路上,走到今天,我曾付出过什么样的代价。

林清鸥的坟茔并不惹眼,也不荒凉。

普普通通,上面写着我的名字,她是我的妻,是谁家的媳妇。

几年过去,凿刻的字迹中有一丝丝青绿,估计即将长满青苔。

我不迷信,也不信有来世,更不信人死之后,站在墓碑前说几句话,她就能够听到。

所以矗立在林清鸥墓碑前时,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轰轰烈烈的爱情,并不可怕,年轻时候一起发疯,一起离经叛道。

做一些在当时觉得天塌的事情,都不可怕。

这只能算是烈酒,宿醉过后并无后劲。

可怕的是如同林清鸥这种,我与她之间没有太多值得记忆,没有轰轰烈烈。

进入是彼此的生活,是息息相关。

硬要比喻,如同在身体上挖空一块,镶嵌进一个东西,皮肉与这个东西长在一起,最后又硬生生挖出来。

这种后劲与回味,当真是种折磨。

不会要我的命,但会让我活不好。

山下传来一阵汽车鸣笛,我肩膀抖了抖。

伸手抠出墓碑字迹中的点点青痕,扯动嘴角笑了笑,又似默言又好似说出声来。

“走了,活着的时候天天见你人,以后就不经常来看你的碑了。”

步行下山,文闯靠在车门上,远远的看着我。

在我走近后,他忽的伸出手来。

像是要接住空中飘落的什么。

“见鬼,这都一月底了,居然下雪了。”

丝丝细雪,夹在雨中洒落。

确实有些反常,我却并没放在心上。

抬脚跨上车,“走吧。”

我不知道的是,就在几个小时后。

两辆车撕破从天而降的雨夹雪,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向省城。

只剩一只手的罗飞,微微闭眼坐在后座。

脚边放着数把长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