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说过天底下最快的刀,最毒的刀,最锋利的刀,最无情的刀,杀人最狠的刀,可谁会要一柄天底下最漂亮的刀?
故意找茬?
“你这人还真是有趣啊,谁会要一柄天底下最漂亮的刀啊?”一道靓丽高挑的身形从里院闪出,盯着徐猛笑吟吟地问道。
“梨儿,回去。”赤膊老汉厉声呵斥,梨儿吐吐粉嫩的舌头,做个鬼脸,又返回里院。
“刀可以锻造,不过想要锻造一柄天底下最漂亮的金刀可是造价不菲。”赤膊老汉见徐猛依旧盯着里院,眼神中露出一丝杀意,不过却又转瞬即逝,恢复平常的模样,向徐猛说道。
“造价不菲?”徐猛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拿黎家二十三口的性命抵账如何?”
赤膊老汉顿时浑身迸发出一股凌冽的杀机,此时的赤膊老汉恍若换了一个人一般,爆发出的冷冽杀机令徐猛如坠冰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难道这就是这世界的顶尖高手么?
不知与那个袭杀青山县一众衙役的凶手相比如何?
“如果你还想有朝一日向那成兵复仇的话,我劝你还是不要举起你手中的刀,如果你不想严梨儿卷入事端的话,我劝你还是稍安勿动为妙。”徐猛强制平复自己的心神,装作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盯着面前的老汉,微微笑道。
“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请我进去喝一杯茶水么?”徐猛见老汉半天不动,继续笑道。
“管爷,请。”
严梨儿上茶之后,便被老汉赶开,“管爷,寻常人家的茶水,不知可否喝的惯?”
“寻常人家的茶水更有味道。”
“想来管爷已经清楚黎家的事情。”
“清楚是一回事,但你怎么讲又是另外一回事。”徐猛微微一笑,其实从一开始便已经从老汉的身上看到了其身上发生的所有事情。
老汉微微叹了一口气向徐猛慢声讲道。
老汉名叫严棠,三十年前乃是一名流浪江湖的落魄剑客,籍籍无名,穷困潦倒,恶病缠身,在走投无路之际被一家富庶人家收留,那家富庶人家的家主颇有些急公好义之名,对于落魄之人都会伸出援助之手,当时在其家中收留的有十几人,而严棠便是其中之一。
那家主聘请医师对严棠好生照料,而严棠的身体也慢慢恢复。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某一天,一伙莽匪突然闯进庄中,将庄中老弱妇幼尽皆袭杀,当时严棠不仅学艺不精,而且身体抱恙,拼尽全力也只能勉强逃出,看着几十口人被那伙强人袭杀,好端端的庄园变成一片火海,严棠心如刀绞,誓要报仇雪恨。
这三十年来,严棠一边暗中查访,一边勤修剑术,只为有朝一日报仇雪恨。
经过严棠的不懈查访,终于得知当年的真凶竟然是一位同样被收留在庄园中的落魄书生黎元通,这黎元通被家主收留在庄园之中,竟然心生歹意,勾结强人莽匪成兵,里应外合,做下惊天大案。而黎元通和成兵二人凭借劫掠来的财富进京,巴结权贵,一路在大楚官运亨通,扶摇直上。那黎元通甚至官至工部尚书,前几年才告老还乡,而那成兵却已经成为大楚王朝三十六路总兵之一的邙州总兵。
“难道这些人不该死么?”严棠狠声问道。
“你现在属于什么修为?”徐猛不答反问。
“宗师之境。”
“可有敌手?”
严棠冷然一笑,“宗师之上尚有大宗师,仅仅大楚境内便有五位,至于宗师之境,大楚境内怕有几十余位,连那邙州总兵成兵都是宗师境界的高手,手下还有数不胜数的顶尖高手。”
“那么如此看来,就算你将那成兵引到青山县,也未必能够将其击杀。”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要能够报仇雪恨,死又何惧?”
“也许有一个人能够帮你报仇。”
“谁?”
“如今的青山县县令。”徐猛见严棠向自己递来疑惑的眼神,继续说道:“这位青山县县令乃是大楚的七皇子楚锺,只要你拜入其门下,就不怕日后没有机会手刃仇人。”
开玩笑,这可是大楚王朝下一任的掌舵人,一个邙州总兵岂在话下?
“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也有一个小忙要你帮忙。”徐猛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柄画卷,展开画卷,乃是一个男人的肖像画像。
“阴葵派的鬼剑客虚成子,同样是宗师之境的高手,擅长暗杀,在江湖中是个狠辣的角色。”
徐猛了然,原来当日打算暗杀前太子楚恒却将青山县一众衙役袭杀的真凶竟然是阴葵派的鬼剑客虚成子,一名宗师境界的高手。这仇还真是难报啊。
徐猛卷起画像,留下一包金银,让严棠帮自己尽快锻造一柄天底下最漂亮的金刀。
一柄让人一看便爱不释手的金刀。
一柄让人毫无抵抗力的金刀。
这世上哪有什么天底下最快的刀,最毒的刀,最锋利的刀,最无情的刀,杀人最狠的刀?
最快,最毒,最锋利,最无情,杀人最狠的不是手中的刀,是人心,是算计,是永无止境赤裸裸的贪欲。
即使是一柄天底下最漂亮的刀,也可能变成一柄杀人不见血的利器。
金刀在手,天下我有。
铁匠铺的炉火烧的通红,映着铁匠的脸庞也是通红,迸发的火焰似乎能够将时光灼烧,然而却又在一瞬间化为灰烬,这世界还有什么东西能够承受的住时光之火的锤炼?
是一颗心,是一颗炽热的复仇之心啊。
三十多年的时间让严棠原本就瘦小的身躯变得愈加据喽,但心底的那颗复仇之心却在时光的锤炼之下更加精炼。
就像手中的那柄剑,即使再锋利,如果没有了那颗心,那剑还是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