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平微微眯起眼睛，拿着资料冷声道：“廖局，事实就在摆在这里，我可没有想象。你说这是不是有些欺负人了，难道这麻绳非要挑细处断，咱们非要把厄运总推到苦命人身上？”
说到最后，展平重重地将资料拍在了桌子上，露出的照片上，赫然是一张和蒋云极其相似地脸庞。
“这不是我的意思，你冲我发什么火啊？”廖东立刻慌了起来。
“我不是在冲你发火，廖局，我知道，有时候为了国家，我们没有选择，必须要有人去付出，去牺牲！”展平神色语速渐渐放缓，语气如同寒潭之水，冰冷无比：“可为什么偏偏是她！”
“展平，我理解你的感受！”廖东深吸了口气，他知道这件事，他必须要解释清楚，不然会有什么后果，谁也不知道。
“但是，我要告诉你，资料虽然是上边给的，但这个人，并不是上边定的！”
“不是上边定的，那是谁定的？那边的人定的？”展平立刻想到，13科的成员，应该是政府与灰组商议后定下达，难道这个人是对方推荐的？
廖东点了点头：“没错，是那边人定的。”
“那我们可以拒绝啊！为什么不拒绝！就算是为了已经死去的小蒋，这也应该拒绝啊！怎么会同意对方呢？”展平十分不解。
“展平，你听我说。”
廖东深吸了口气，沉默了片刻，然后点着了一支烟，接着又沉默了片刻。
眼看那支烟都快烧完了，展平忍不住催促道：“你倒是说啊！”
廖东低下头，随后偷瞄了对方一眼，最后才缓缓开口道：“你的反应，其实上边已经预料到了，所以，这次他们特意嘱咐我，可以告诉你一些13科的相关事宜。”
展平闻言，心中一凛，这里竟然有关于13科的机密信息，他来13科这么久，这倒是第一次接触其他内部情报。
不过他也知道，13科的机密，知道得越多，负担就越重。
“究竟是什么事，会让上边同意对方提出的人选？”展平的神情虽然缓和一些，但语气中寒意依旧逼人。
“展平啊，其实，13科这个项目，在设立的时候，我们双方就有协议，就是13科的成员，全权由对方来定！”廖东说这些话的时候，完全不敢看着对方。
“什么意思？”展平眉头一皱：“难道说，13科这些人，包括我，都是对方定下的人选？”
“没错，你、樊啸林、柳倩文、苏铭、蒋云，都是对方定下的人选！而且......”廖东指了指资料上的日期：“就连她，也是和你们一批定下的人员！”
“她是和我们一批的？”这下，就算是擅于管理情绪的展平，也忍不住露出惊讶的神色。
如果廖东说得都是真的，那也就说明，这个新人一开始就被定为了候补。
“你应该想到了，”廖东的神色也是沉了下来：“这个新人，最初就是候补人选，一开始我们也没发现异常，但自从小蒋死了以后，我们才意识到，太巧合了，这里边恐怕......”
“他们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展平表情再次回归平静，只不过他的拳头已经紧紧攥起。
灰组负责13科的人员选定，他们早就知道13科会有人死，而且这个人就是蒋云，所以才会让这个新人作为候补。
或者说，蒋云只是引子，这个候补才是灰组真正选定的人员。
展平沉默良久，然后顺手从桌上拿起廖东的烟，抽出了一根。
廖东见状赶紧拿出火机帮对方点上。
“情况我知道了，就听上边的安排吧。”展平依旧保持着冷静的态度，这让廖东怎么也放心不下。
“展平，这个新人，还得麻烦你主动将她带回来。”
展平扫了一眼资料上的附加信息，点点头：“知道了。”
随后他一把拿起桌子上的资料，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廖东望着对方离开的背影，表情十分担忧。
他缓缓地坐下，口中低声自语道：“幸亏那边的人不在，我才敢跟他说这件事，郑煜啊，你可要再躲几天，不然，真不知道13科内部会闹成什么样子。”
......
展平叼着烟，揣着资料，缓缓走在安静的走廊，身上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而他的内心，此时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因为一切，他都想明白了。
棋子！都是棋子！
13科众人，包括他展平自己，任乘风，任云飞，749局，国安部，甚至中央，全都是棋子！
这一切，都是一个庞大、周密且隐藏很深的计划。
当展平在知道人员方面这个巨大秘密后，再回忆起郑煜曾经开导他的话，他才意识到，整件事都是被安排好的，其中的关键就是蒋云的死。
没错，蒋云的死，让展平改变了行事作风，让原本该是正式成员的候补新人，来到了台前，任云飞这个阻碍，也因此遭受了打击。
可以说，当展平将最后一根黑羽交出来时，灰组的计划，就已经成功了。
原本展平以为，自己将任乘风当做祭品，祭奠了蒋云，可到现在他才意识到，整个事件里，只有蒋云，才是真正的祭品！
郑煜擅长无证据杀人法，灰组一定有不少人精通此道，借刀杀人的方法对他们来说易如反掌。
其实，从一开始，灰组就是要把13科打造成一个他们想要的样子。
这个看似双方合作的项目，其实一直是灰组在主导！
中央帮展平，不是为了他这个13科的科长，而是为了帮灰组。
到底是为什么，这个灰组到底是个什么组织，能让中央妥协至此？
展平没有回科室，也没有回宿舍，而是一路来到楼顶。
他站在平台上，望着自己第一次来玄门市的方向，那里的天空，曾出现过一个巨大的深渊之门。
“看来，这里果然是一个巨大的深渊啊！”展平感叹道。
他望了天空许久，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他身上原本寒冷的气息，却在渐渐收敛。
“灰组，我倒要看看，你们究竟想干什么！”展平拿出怀中的资料，对着天空。
资料上，那个与蒋云十分相似的照片旁边，写着一个同样十分相似的名字，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