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周道长让百姓过个好年。”
“谢周道长……”
百姓们的呼喊声稀稀拉拉,并不整齐。
但,庭院中的周光潜却心神大动,身躯剧烈颤抖起来。
这一刻,他感觉气血翻涌,又感觉眼眶发酸,百种感觉汇集一身,难以言明。
“是我险隘了,贫道认输!”周光潜盘坐下来,紧闭双目,诵念静心咒不止。
在这一刻,他逐渐摆脱了世家的身份,越来越像一个道人。
夜色渐深,陈恕不知在何时倚着墙壁昏睡了过去。
一个十多岁的粉雕玉琢女孩儿,蹑手蹑脚朝他走来,并悄悄脱下身上披着的猩红色火狐氅衣。
“薛家的小妞,你要做什么?”殷红药闪身拦在薛采薇身前,眼神不善。
现在是陈恕最虚弱最放松的时候,哪怕有院长的庇护,万一有了纰漏,也极有可能被人得了手。
此女虽只是一个小女孩,谁知是不是包藏着祸心。
“我想……给他盖上。”薛采薇示意了一下手里的氅衣。
“不行!他是炼气士,冻不着。”殷红药冷着脸拒绝。
但,从薛采薇的神情上,她大致读懂了少女怀春的心意。
“那我就站在这看着他。”薛采薇也不执着于氅衣,果真就站在不远处静静望着陈恕。
虽然天色已晚,她有些看不清,但仅是那朦胧的身影,就足以让她看得格外痴迷。
很快,她又感觉站着俯视的角度极为不妥,便蹲下身来,抬头仰视陈恕。
果然,他更迷人了呢。
薛采薇托着腮,不自觉露出了满脸笑意。
昨晚下定了决心,但一觉醒来后,她又有些忐忑。
于是,她在暗中跟随了大半天,终于在陈恕喊出“谢周道长让百姓过个好年”时,她彻底沦陷了。
她知道,她这次沦陷得很彻底,怕是这辈子都无法走出。
但,她不后悔,反而很庆幸自己如此幸运,早早就遇见了他。
“别看了,再看下去,你会死的!”殷红药无奈做出了警示。
陈恕的心太大,又格外能惹事,太过于危险。
即便她仅是跟随陈恕一同修炼,也保不齐哪天会被灾祸波及,随着陈恕一同覆灭。
像薛采薇这样为陈恕而痴迷的人,处境就更加危险,随时都有可能殒命。
“嘿,死了也愿意!”薛采薇嘿嘿一声傻笑,满脸都是幸福和沉醉。
十多岁,正是情窦初开最相信爱情和美好的年龄啊。
“又一个傻子!”殷红药鼻孔朝天,有些被气笑了。
智者不坠爱河,这些俗人怎么就不懂呢。
“去吧,给他盖上点。”殷红药松了口。
“好!”薛采薇欢快地蹦了起来。
她冲到陈恕身旁,轻轻将她的氅衣盖在了陈恕身上。
但她的氅衣盖在陈恕身上略微显小,她小心拉扯了好半天,才满意。
然后,她就蹲在陈恕的身旁,望着近在眼前的人,失了神。
“如果我能嫁给他,一天也足够了!”薛采薇在心中微微念叨着,像是在祈求,又像是誓言。
“你是谁?”
正当薛采薇痴痴沉沦在幻想中时,一个干干瘦瘦的身影,出现在了她身后。
“你又是谁?”薛采薇扭头看向来人。
那女孩模样中上,皮肤并不算白净,身材也格外单薄,甚至还不及她。
但她心中却莫名有了一种危机感。
还有一种偷吃别人饼干,被正主捉了正着的胆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