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季枢之前同玖橙说过,若是宫里有什么事情便去找他,但他那时也只是随口一说。想着她在宫里,能有什么事,顶多安可儿欺负一下,谁曾想过如此严重。
他回到琉璃阁时,荼刖就站在玖橙的闺房门口守着,看样子一步都没有离开过。他上前去,“情况如何?”
荼刖摇头,“醒了两次,迷迷糊糊的又睡了,高烧一直不退,太医说就怕把脑子烧坏了。”
“什么声音?”
荼刖微愣,细细听见身后房里传来哭声,他着急忙慌地推门进去,只听见扶蕊的声音,说:“郡主别吓奴婢,郡主是哪里疼了,哪里不舒服说出来好不好,奴婢给郡主去请太医。”
“荼刖,荼刖呢?”
“在外面,荼大人就在外面!”
荼刖箭步过去,“郡主,属下在这儿。”
“呜呜呜,荼刖你这个坏蛋,为什么不来救我!”
玖橙将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缩在床角里,脸上肿了很大一块,眼角也是紫的,嘴角也是青的,哭得满脸是泪。荼刖看了别提多心疼,从小到大,玖橙还未被人打过。
“对不对,对不起郡主,是属下失职,郡主责罚属下吧。”
玖橙一个枕头扔向荼刖,“你走!你走!”
“郡主,你不要乱动,你身上都是伤,很容易恶化的。”
“我不要你管了,你走啊!”
荼刖急得连连退后几步,忙说:“好好,我走我走,郡主你别乱动,千万别乱动!”
玖橙放下另一个枕头,不骂了,大哭起来,荼刖真是没有任何办法。从前玖橙也经常哭,可她从不会赶荼刖走,可这次不同了。她哭得声嘶力竭,头也晕晕的,一哭就更晕了。
“郡主!”
玖橙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再醒过来就是三天后的事情了,荼刖就站在玖橙的闺房外守了三日,玖橙不醒,他便没有睡过。安牧宸回来也是三日后的事情,听说玖橙病了便过来看了一看,那时玖橙还未醒来,安牧宸赐了许多上好的药材,下令太医院要将玖橙的身子治得同以前一样,不准留下任何伤疤。
送走安牧宸,蓝季枢拍着荼刖的肩,才知道他四日未眠。直到扶蕊出来,告诉荼刖玖橙醒了,他才倒下了。
季枢坐在玖橙的床边,保持同样的动作已经许久了。扶蕊做了些吃的,但却说不出让季枢吃一些的话来。
“你可知你睡了多久?”
玖橙躺在床上,眼神呆滞。
季枢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已经不热了,倒是有些凉。
“自你上次责怪荼刖以后,他已经四日没有睡了,方才听你醒了,才坚持不住睡下了。”
玖橙不觉,眼泪又开始往下流了。如今身上还是疼的,她渐渐想起来昏睡之前的事情,现在想想当时对荼刖的责备也过于了些,不知道荼刖会不会伤心。
“他怪我了吗?”
“没有。”
“我大哥呢?”
“你出事那日便回去了。”
玖橙忍不住抽泣,又说:“对不起。”
蓝季枢有些吃惊,没想到玖橙会对他说对不起,可是稀奇。蓝季枢勾起一抹笑来,问:“对不起什么?”
玖橙胡乱地擦了擦脸,艰难地坐起身来,“我知道那日将我抱出来的人是你,对不起,我没有好好保护自己。”
蓝季枢的手轻轻放在玖橙头上,如冬日里的一抹晨曦,笑得如此温暖,是玖橙见过最好看的样子。
“傻丫头,你身上的伤会好的,会比以前还好。”
“嗯。”玖橙泣不成声,她发誓,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会好好保护自己,她再也不要有人为她担心。
不久后,乐瑶奉了馨妃的命令前来告诉玖橙,锦儿是被误杀的。杀她的人是个偷了酒的侍卫,那日夜里犯糊、竟对一个人走在后花园的锦儿有非分之想,挣扎中被误杀。
对于这个说法,玖橙半个字都不信,她以前一定会信,但如今被安可儿骗了那么多次,她再也不会相信了。
不过这都无所谓了,因为荼刖今儿同她说,她还有半年就成年了,等她成年了,她就会被送回娄国。
“这消息确切吗?她真的会被送回娄国?”安可儿走近跪在面前的侍女跟前,左右看了看,低头问道。
侍女抬起头来,正是琉璃阁的侍女,廖青。她掩不住笑容,说:“是啊公主,奴婢今儿送午膳时听见荼刖大人同郡主说的。说是等郡主成年就会被送回去呢。”
“太好了!”安可儿欢心雀跃,这可是这半个月来她听到过最好的消息了,“既然如此她也不能留在昭国,哼,本公主也省心了。”
“恭喜公主。”
“你做的很好,本公主呢不会亏待你的,你先回去吧。”
廖青欣喜若狂,连连磕了三个头才匆匆离去。
沧国,上郡城,将军府。
莫择允的家书刚刚送到府里,莫天扬大将军拿着信正坐在大厅里喝茶。一旁,一位妇人身着墨青色长裙,双眼如圆月一般皎洁清明,一双手推了推莫天扬,脸上有些着急。
“哎呀,你别催我,等我先看完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