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灯初上,虽说是寒冬腊月,但半点儿也不影响这里皎洁而明亮的月亮。皎洁的光晕是这世间唯一的光源,它很美,上面似乎有树的影子,传说那是嫦娥的寝宫。寝宫里有一颗很大很大的树,还有一只很可爱的小兔子。
嫦娥到了晚上也要睡觉吗?嫦娥是神仙,一定不用睡觉。
不过,“我虽然担心这场战事的情况,但这并不代表我就不睡觉了。”玖橙一只脚十分不客气地踏在自个儿的床榻旁边,双手环在胸前,下巴微微抬起,双眼俯视,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难得叫人害怕。
换做是旁人定会觉得这姑娘不是什么好惹的角儿,但此时此刻已经躺在本是玖橙的床上的某位没有眼力劲儿的俊美男子却半点儿都不觉得玖橙这幅模样是什么意思。
北修旻只是抬了抬头,又低了低头,从被子里往里面挪了挪,就准备往被子里躺了。
玖橙一把抓住他,略带惊讶地说:“喂,你,你这是做什么?”
“睡觉。”
“这是我的床。”
“给你留了。”
玖橙本是有些生气了,但是她突然想到北修旻这种隐居深山的人从小都在大山里长大应该不太明白这凡世间的男女关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便清了清嗓子,将脚放了下来。
一面勾起一抹笑来,坐到了床上,说:“你,让我睡你旁边?”
“嗯。”
“你,该不是有什么别的意思吧?”
北修旻想了想,说:“你可别对我动手动脚就好。”
玖橙噗嗤一笑,道:“北修旻啊北修旻,你可真是自恋!本答女连皇上都不要还能碰你?你倒是不知道这男女之间的相处之道吧。”
北修旻倒是听见了另一件事,“皇上?”
“嗯?”
“方才你说,你连皇上都不要,指的是哪国的皇上?”
玖橙眨了眨眼睛,她刚刚有说过什么吗?
“你先别说这个,我呢,看在与你在谁在一张床上的缘分,就来教教你我们凡世间的男女相处之道。”
“昭国皇上安牧宸。”
玖橙愣住,口吃道:“你,你,你别胡说啊!”
北修旻点了点头,似乎知道了不得了的事情。至于玖橙再解释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了。
“喂!”玖橙狠狠往他身上打了一巴掌,北修旻疼得半晌都说不出话来,这丫头下手为何总是这么重。
“我同你说话你倒是听见没有?”
“嗯?”
玖橙瞪着他,“算了!”说着玖橙便一头钻进被子里。
这床大,就算在加一个人进来也不小,只是玖橙躺在床上便想起蓝季枢来。若是蓝季枢知道她如今与一个认识不过大半个月的男子躺在一张床上,会不会生气呢?
不,他肯定会生气,但是北修旻不一样。玖橙从小事事小心,时时谨慎,对任何风吹草动都不会放过。她一直隐瞒内力武功,一直装傻充愣,就是为了抱拳性命。但是遇到他北修旻以后,明知道他是叙国找来的军师,他是传说中北修家的人,但是玖橙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人不是敌人。
“安牧宸不会让你成为昭国的皇后。”
突如其来的话昂玖橙想起那时安牧宸对她许下的誓言。一个皇上拉着她的好像是一个普通男子一样同她说喜欢她,要封她为后。她心动过,但仅有那么一瞬间而已。
玖橙缩了缩脖子,将被子裹紧了,却听北修旻又说:“崖城的大门不开,岳国和娄国如何都进不来的。”
“你……”玖橙缓缓翻过身来,看着她背对着自己,微弱的月光下北修旻的长发随意地散落着,散发着淡淡的茶叶的清香。
“北修旻,我该不该相信你,”她在想,“你到底是叙国的军师,是效忠于叙国的,可我是娄国的答女。我不知道你是在帮我,还是,还是只是无聊打发时间而已。”
她对着北修旻的背影好久,北修旻动了动身子,玖橙却有些紧张起来,她往后缩了缩。
北修旻慵懒的脸转了过来,细而长的眼睛淡漠了了,长发顺着他的侧脸落下,与玖橙在木棉树下看见的人有些不一样。却不是样子不同,只是这神情,不是当时的毫不关己,这眼神里带着淡淡忧愁,他之前也是这样,是在担心谁?
玖橙不禁伸手勾住他的一缕长发,轻声说:“你,在担心我?”
北修旻闭了闭眼,说:“我知道,你一定会去将崖城的城门打开,无论用什么办法。”
“你,知道什么?”
北修旻想了很久,不知道该如何与玖橙说,这姑娘不聪明,但却是北修旻明理之人。他出门之前爷爷扔给他的包袱里写着一行字,便是指的他命理之人。纸上的话奇怪得很,说是娄有双生子,其女在中,其子在北,双生亦有样,唯子回朝巢亦难安,其女回巢亦有旻。
十岁那年,北修旻开启北修家的劫数,说是命理有位双生其一,非中原之人却为中原之人。是王者之名却非王者。
他一直在等待,等着个人出现,如今,他却在担心,这个人生死难料。
“来崖城之前,我在想,你为何要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