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信刚被杨广不轻不重地口头教育了一番,他低垂着头,面无表情,也没有半分要反驳的意思。
他心里清楚,这段时间自己和武浊这小子的父子相处模式好像有些不对劲。
两人之间总是别别扭扭的,沟通起来也不顺畅,矛盾频出。
可同样的问题放在女儿武澜身上,却全然不是问题。
有时候武信静下心来想想,不禁有些自嘲,莫非自己也不知不觉被 “穷养儿富养女” 那一套观念给套牢了?
要不然,怎么对武浊和武澜的态度、方式差别如此之大。
“王爷,打下来了!”
裴元庆洪亮的声音打破了武信的沉思。
只见裴元庆满身征尘,带着手下的将士们浩浩荡荡地返回到阵前。
他随手将那对沉重无比、沾满血迹的双锤扔到一旁,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显然这场战斗耗费了他不少体力,此刻急需就地歇息恢复。
“嗯,干得不错。” 武信微微点头,目光越过众人,望向远处那高耸巍峨的城墙,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凝重。
这城墙的规模、气势,和当初攻打高句丽时所见的相差无几。
如今西突厥与大隋已然陷入不死不休的绝境,每一场战斗他们都会孤注一掷,倾尽举国之力,妄图扳回局面。
但对于大隋而言,却没必要这般拼命。
一方面,大隋境内的百姓仍在有条不紊地迁徙之中,路途遥远,诸多事宜繁杂,大军的后勤补给一时半会儿还跟不上来。
另一方面,大隋既定的战术方针是稳扎稳打、徐徐图之,尽可能地以最小的伤亡代价,换取对敌人最沉重的打击,避免无谓的损耗。
“接下来,咱们大可将这龟兹城围得水泄不通。
先断了他们的粮草补给,让城中之人陷入饥馑;再于水源处悄悄下毒,叫他们在绝望中自取灭亡。”
宇文成龙站在阵前,脸上挂着一抹阴恻恻的笑。
他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开始有条不紊地安排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此前,裴元庆率部浴血奋战,一举攻破的是龟兹城外西突厥人设下的大营。
彼时,他们妄图凭借城外大营与龟兹城形成犄角之势,相互呼应,以此阻挡大隋军队的攻势。
然而,如今城外大营已然被破,只留下龟兹这座孤城,孤立无援地矗立在荒野之中。
大隋军队此刻甚至都无需大动干戈地强行攻城,只需按兵不动,静静地等待,便能坐收渔翁之利,赢得这场战事。
更何况,将城池围困起来之后,还能伺机伏击那些赶来支援的敌军兵马,如此行事,可谓是一箭双雕,占尽先机。
“此事就交由你全权负责吧。”
武信和杨广如出一辙,他并不在意过程如何繁琐艰辛,只看重最终呈现的结果。
在他眼中,只要能达成战略目的,手段并无太多限制。
“放心吧,王爷!我安排得绝对妥妥当当,万无一失。”
宇文成龙脸上的笑意愈发浓烈,那笑容中却透着几分令人不寒而栗的残忍。
论及下毒这种阴损勾当,他可是行家里手,经验颇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