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椅”“杯”三字凌风而舞,笔画舒展间,一张乌木方桌、两把雕花太师椅、六只剔透琉璃杯,如春笋破土,凭空凝形。
苏幕遮提坛倾酒,酒水若匹练,自坛口跃出,在空中划过数道晶亮弧线,精准落于杯中,溅起微末酒花,似碎玉散落。
“圣使大人!”
苏幕遮皱着眉头,率先打破沉默。
“你说圣殿是怎么想的?我那便宜女婿虽有些才名,可毕竟还年轻,根基尚浅!怎么就能让他独享圣刊呢?”
守夜人仿若木雕泥塑一般,面无表情,对苏幕遮的话,仿若未闻。
只是静静地端起酒杯,送至唇边,一饮而尽,随后吐出三个字:“不可说!”
那声音冷硬得如同寒铁相击。
“哎!圣使大人!”
苏幕遮不甘心地提高了声调。
“如此造谣,圣殿就不管管?任由这些不实言论在世间流传,岂不是坏了规矩?”
守夜人依旧神色不动,再次端起酒杯,又是一杯酒入喉,目光看向苏幕遮,又机械地吐出三个字:“无需管!”
苏幕遮闻言又是一怔,继续追问:“圣使大人!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守夜人面庞冷峻依旧,无波的眼眸紧盯第三杯酒,手臂缓缓抬起,送至唇边。
“你走吧!”
言罢,脖颈一仰,酒水如洪流,直灌喉间。
刹那间,苏幕遮周遭光影流转,仿若置身旋涡。眼前景色如画卷飞逝,待身形稳固,已立身文庙之外。
“哼!走就走,又不是没走过!”苏幕遮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愤懑与无奈。
“这么多年了!还是三杯酒的交情!”
苏幕遮眉梢低垂,目光不经意间飘向怀庆府的方向。
他双唇轻启,喃喃之声仿若幽梦呓语。
“楚辞呀!楚辞!”
“看来圣殿无意插手此事,此局,只能靠你自己了!”
言罢,苏幕遮手起,官印出,金桥现。
他提步向前,踏上金桥,身形渐没于光影交错间,唯留身后虚空微微颤动。
京城,秦府。
“哈哈哈!”
“吕兄果然神通广大!”
“家父刚刚传回消息,苏幕遮似在文庙吃瘪了!”
秦寒满脸笑意,拿起酒壶,给吕行简倒了一杯。
“事情才刚刚开始,好戏自然要等主角登场才能开演。”吕行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秦兄,安排下去,搭台吧!”
秦寒神色笃定,胸膛微微挺起,朗声道:“吕兄放心,此事我亲自操办!”
言罢,他手臂伸展,稳稳握住酒壶,琼浆倾泻,于吕行简杯中撞出清脆声响,旋即转身而去。
吕行简独坐于席,四周静谧,唯有指尖摩挲杯沿之声。
他提杯近唇,酒水入喉,闭目回味,口中念念有词:“甲级忘忧君,果然好酒!”
“哼!”
他冷哼一声,话语渐冷,似有寒霜凝结。
“好酒!好诗!好词!都让你楚辞一人占尽了!”
“你我本无仇怨,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倒霉吧!谁让你的对手是我吕行简呢?”
他手指松开,酒杯落于桌面,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楚辞!希望你能撑久一点,本圣子着实寂寞如雪呀!”
言罢,他目光移向窗外。
只见,天地间,鹅毛雪片,簌簌而落,层层叠叠。寒风呼啸而过,卷动雪雾,如银龙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