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天雪地之间,微冷的月光下,雪白纯净的少女静静地站在那处。
白衣黑发,身姿纤薄,脸色有些苍白,眼眸半垂着,似乎没什么情绪,是淡淡的神色。
少女在那里站了片刻,才终于有所动作,她慢慢地伸出手,雪白的指尖轻轻扣住木剑的剑柄,微微用力,轻而易举地就从地上拔出。
剑尖垂落在地上,猩红的血液顺着剑身滴滴落下,划出绚烂的色彩。
北灼言看向少女的目光微微颤抖,似乎有微光在瞳孔之中碎开,灵魂中的剧痛在她来到之后便如潮水般隐退,一干二净。
低垂着眼的少女终于抬眸,露出漂亮的眼眸,北灼言怔怔地望着,心口泛起一丝波澜。
她……是哭了么。
少女的眼尾绯红一片,似乎还有晶莹的水意,明明是那样清冷的模样,此刻却惹人心疼。
弗清念眨了眨眼,没去管眼角的泪,那是海泪丹的药效,只是目光安静地望向远处的黑衣人。
雷二对上她的眼神,心脏猛的一缩,不自觉地后退半步。
冰冷,苍凉,眼里空无一物,陡然让人升腾起一种,连蝼蚁都算不上的错觉。
这种眼神……
雷二咽了咽口水,拍了拍心口,压下心里的慌乱,开口询问:“她……她是怎么过来的?”
明明他们的神识从未收起来过,覆盖了方圆数十里,却根本没见到过这人的身影。
如今却这样猛然间出现,很难不让人震惊。
“难道是,瞬……瞬移?”雷二惊声开口。
北灼言眼眸微眯,眸底浮起一抹担忧。
这才不是什么瞬移。
这是剑诀。
这一剑,叫……剑来。
剑之所至,便是人之所至。
天下之大,凡是剑能去的地方,人便也能去。
可这一剑,条件非常苛刻。
除了要有足够的灵力和对剑的控制力,还有一个必须的条件。
那便是,那把剑必须是本命剑。
只有和剑有这样的契约关系,才能使出。
但弗清念的剑,只是一把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木剑,除了材料特殊,它并没有什么不同。
甚至连作为本命剑被契约的资格都没有。
如今她能使出这一剑,只能是用了别的媒介。
比如,修士最为珍贵的……心头血。
知晓一切的北灼言只觉得心口泛起一阵细密的痛,眼神不自觉地落到少女苍白的脸颊。
却只见她懒懒地抬手,剑尖指向雷一雷二,语气淡漠冰冷。
“谁允许你,带走我的东西?”
北灼言看向少女浅色的眸,微微瞪大眼睛,心脏开始狂跳。
脑海里又开始浮现起记忆碎片,依旧是那片漫天的永不停歇的雪。
耳边传来那道冰冷到极点的,神圣不可侵犯的声音。
“没人能从………带走我的东西。”
到底……是谁在说话。
为什么心底会有那般割裂的情绪。
想要亲近却又那般害怕与恐慌。
北灼言甩了甩头,将那道声音剔除,目光死死地落在远处那人身上。
月光洒在她的发丝上,天地雪白一片,将黑夜驱散,唯有她一点光明。
宛若初见。
过往所有未知的情绪全部在此刻化作一颗名为情的种子,种在心口。
它没发芽,但根系却密密麻麻地缠绕在心脏的每一个角落,贪婪地汲取爱的养分。
只等在未来的某一天,开出最惨烈亦最绚丽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