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你看到的那样。”刘海盖住了风烈的眼，只留下一片阴影，“阵主归位了，混沌便消失了。”

谭岚呿了一声，低自语声：“果然是这样吗？”

项燕赵脸色微变，他一点都不蠢，很快便想通了两人在说什么。

他捏着拳：“所以之前你们一唱一和，只是为了将霍山送到那个所谓的‘终点’？”

项燕赵低声道：“所以那终点当然不会有答案了？”

风烈默然点头。

项燕赵拳头握紧：“没有证据？没有道典？没有大阵控制权？”他每问一句，风烈就摇下头。

项燕赵铁青着脸，指着风烈，手指颤抖，却说不出一句指责。该说的早已说过，项燕赵很清楚，风烈根本不为所动。

正因为担心风烈心性越走越偏，这一趟祖庭之行，项燕赵才会执意不带其他道门子，就连乌恒都被他留了下来，却没想到……

项燕赵深深的吸了口气：“那里面到底有什么？”

风烈轻声道：“那里面的是‘真实’。”

“真实？”项燕赵一时茫然，没明白风烈的意思。

风烈盯着项燕赵，看得项燕赵好一阵不自在。良久，风烈道：“你还没发现不对劲吗？”

“什么意思？”项燕赵莫名其妙的道。

风烈无力的笑了笑：“想想刚才那十二个黄金圣斗士，那种根本杀不死的怪物。”

“毁掉了他半个身子，下一秒他立刻又复原过来，完好如初。不是一个两个，是十二个。你觉得这正常吗？”

“这……”项燕赵语塞。

“哈，便是号称不死不灭的樊东离，他的能力也不是无穷无尽的。就凭这些怪物，他们凭什么能做得到？还不是一次，是无数次？”

风烈冷笑：“再说他们那种战斗力。只要你用过的招式，看过一次之后就对他们无效了，甚至很快他们就能把同样的招式对你甩回来，你觉得这正常吗？”

“这……”项燕赵迟疑，“他们看起来……”

话未说完就被风烈打断，风烈冷笑：“他们只是看起来像黄金圣斗士，他们不是真的圣斗士。”

“你以为是动画吗？同样的招式对圣斗士是没有效果的？不，他们只是一群玩具。”

项燕赵脸色阴晴不定，低声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风烈深深的看了项燕赵一眼：“只有在一种情况下，才可能存在这种永远杀不死的怪物。”

项燕赵醒悟：“他们是假的？这是幻境？”

风烈伸出手掌，像是在抚摸着微风：“不，应该说，眼前这一切都是假的。眼前的亭台楼阁、道门祖庭，这天、这地，都是一个巨大虚无的幻境。”

“从我们走进祖庭的那一刻，不，怕是从我们靠近祖庭主峰的那一刻便陷入幻境了吧。这种可怕的范围，这种逼真的幻境，前所未见、真是可怖。”

项燕赵脸色大变，断然道：“这不可能！现在这个时代，怎么可能拥有这么强大的幻术！退一步说，即便是幻境好了，幻境也做不到这样的事情。”

“就算幻境怪物是不死的，幻境主人却不是，没有哪个人能撑得起这样的消耗。如果是幻境，那些怪物只会越打越弱。但那些怪物却是越来越强，它们根本不可战胜……”

项燕赵陡的一滞，忽地想起什么。

厢风烈接口道：“不错。它们不可战胜。但真实的世界上不存在不可战胜的东西，除非是在……”

“除非是在梦里！”项燕赵脱口而出，“这不是一般的幻境，这是回魂仙梦一样的幻梦？！”

风烈笑了笑，眼神莫名：“在梦中，梦主人的印象才是一切的根本。梦主人的心中认为它不可战胜，它就真的不可战胜。”

“我们没办法在梦中战胜它的主人，甚至都打不过梦主人认为不可战胜的敌人。唯一的办法，便是让梦主人醒过来。”

项燕赵突然灵光一闪：“霍山就是梦的主人？”

风烈道：“这一片空无一人的地方，不是我们，自然是他。”

项燕赵道：“所以你才会突然变得大义凛然，非要将他送到‘终点’？”

风烈轻轻点头：“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唯一能叫醒他的人，只有他自己。”

项燕赵红着眼，哑声道：“这都是你的臆测！如果你猜错了，你就又一次害死了自己的同门！风烈！主动的那才叫牺牲，你这是谋杀！”

风烈盯着项燕赵看了一会，忽地低笑一声：“假到连自己都无法识别？这可真是可怕的道术。”

项燕赵悚然一惊：“你、你什么意思？”

“你还没发现吗？”风烈低声道，“你也是假的啊，我的噩梦。”

“项燕赵”瞪圆了眼，手指颤抖的指着风烈，嘴巴一开一合，表情惊怒。

但他的手却凝在半空，一道青色羽箭不知何时已贯穿了他的胸口。

然而是十道、百道、千道，无数道青色羽箭撕裂了“项燕赵”，转瞬变成一团团黑烟，散开无踪。

只剩下风烈的叹息幽幽响起：“事到如今，大概也只有祖庭中人才会天真的认为，我真的能和项燕赵平分秋色吧？”

“而这，就是你最大的破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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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梦之外的真实世界。

项燕赵负枪而立，背后苍龙枪散发着淡淡白光。

他仰望着被黑暗笼罩的祖庭。

那曾如仙境一般的道门祖庭已成鬼蜮，一团团诡异莫名的黑色肉团腐蚀了整个峰头，仿佛一只巨大的怪物。

项燕赵忽然一阵心悸，下意识的回头望向脚边。

却见此前不知为何忽然陷入沉睡的风烈嘴角微微弯起，像是做了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