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她对侯府,对宋拓最后一丝的信任崩塌了。
他们之间还能剩什么情分呢?什么也没剩了。
“好好,即便你不念在夫妻情分,也不该罔顾事实,我今日接映雪怎能算强掳?她做娘的,许久不见峰哥儿了,我只是让他们母子相见,只是不想惊扰岳父大人和大舅哥,这才趁夜接映雪出府,原本是打算见过之后便把她送回来的。”
韦映璇懒得与他辩论,“侯爷这些话留着去公堂上申辩,若能辨明‘冤屈’,我自然无话可说。”
宋拓被噎得面红耳赤,他不能真的让栀茉去报官。
深吸口气,从牙缝中挤出:“我写罪己书一封,画了押给你,你将我放了,此事一笔勾销,如此你可满意?”
今日之事若是闹到官府,他的前途便毁了,深夜擅闯岳父家劫人,传出去他的名声和侯府的百年声誉便会毁于一旦,外人只会说他侯府不懂规矩,只会说他宋拓品德有亏,是个半夜爬墙的宵小之辈。
到那时他便成了宋家的罪人,宋家嫡支旁支上千人都会指着他的脊梁骨,骂他毁了祖宗基业。
韦映璇似笑非笑,“自然是满意的,侯爷早该如此痛快了。”
栀茉拿了提前备好的纸张,下头还趁了张薄木板,又贴心点了根蜡烛放在宋拓身边。
阿忠松开宋拓右手的麻绳,按着他的半个身子。
宋拓愣愣地看着,当他瞧见栀茉连毛笔与墨盒都带在身上时,恍然间明白了什么。
“不对!”他愤怒地问出一连串问题来:“你算计我?否则你又是何时知晓我出门的?方才那两人明显不是侯府的护院,你作为侯府主母,竟与外人勾结算计我?”
“我劝侯爷谨言慎行。”韦映璇扯扯唇,坦坦荡荡地道:“此两人,是我特意向王夫人借了王府的护卫,请他们夜间在娘家附近暗暗值守保护罢了,他们二人有名有姓,经得住查问,侯爷不放心大可叫人去将军府问。”
“倒是侯爷所作所为却让我大吃一惊,竟真做下这等宵小行径。”
宋拓面色铁青,双唇紧抿,眼中闪烁着不甘的怒火。
好一个王将军府,好一个王夫人。
连护卫都能借到,想必不是一般的交情,她韦映璇竟偷偷结交了如此背景深厚之人,实乃他未想到的。
今日之事他已经深思熟虑多时,却不曾想事未成,却又被挟制!
韦映璇实是狡诈!恶毒!亏他还想着与她重修旧好,此毒妇却一心想着算计于他。
他拳头握紧,喉间像憋了口血一般。
“侯爷若打算写,便写清楚些,从上回污蔑我在湖心岛与外男通奸,到今日趁夜上门掳走我姐姐,一桩桩一件件都须得交代清楚了。”
“若侯爷不写,我也不多话,直接请官府人前来说道!”
她很想真的把宋拓送去官府,最好叫官府重重地罚,可惜了,宋拓就算被降罪,她也无法借此事和离,若他被夺了爵,远哥儿却是更亏了。
不过眼下她也不急,饭要一口口吃,事要一步步来。远哥儿尚未到袭爵的年纪,若想提前袭爵,她便要做另外的谋算,今日拿到罪己书便是多添一分胜算。
宋拓沉默良久,终是缓缓垂下眼,哑忍地选择了妥协。
“我写便是!”
言罢,他提起笔刷刷刷地在纸张上书写起来,待写完一篇,伸手在印泥盒里重重一点,准备按在纸张上。
就在此时,不远处的韦映雪突然大叫:“停停停!侯爷,你不能按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