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汪耳可就变得很是尴尬了。这众目睽睽的,他哪好意思说自己什么都没听懂?左顾右盼,正好看到旁边那个脸上长黑痣的吕山。
“哎,吕山老哥,刚才我看你也没少听纬泽讲解,怎么样,你都记住些什么了?”
被汪耳询问吕山,其实文化功底比他还差。只是他这人倒也有些急智,老脸上酱紫之色上没退却,却猛地一翻白眼。
“听到什么了?汪耳,纬泽是专门给你作讲解,你居然还反过来问我?你知不知道,竹简书写,最忌分心……哎呀,我这篇竹简刻花了!”
这么一弄,周围那些鼓乐手,一个个全都老脸憋的通红。倒是纬泽,毫不忌讳的哈哈大笑。处理好的竹片,到成书的竹牍,还需要经过书写、钻孔和编制三个步骤。后面两个不说了,就单说在竹简上书写,用毛笔蘸墨直接书写,这是没什么问题的,要是写错了或者需要修改,只能用小刀将错字磨掉。
没办法,竹木牍书用的都是烘干竹片,一旦受潮,很容易发黑霉变甚至变形开裂。书写用绢帛,即使能沾水,也不宜次数太多,要不是方便贴身保存,估计没人会拿来代替竹简。而划花了竹简的吕山,也很好地说明了汪耳以及在场所有鼓乐手的问题。记忆,解读,对于初次接触新知识的人来说,根本做不到两者兼顾。更何况他们还都是那种粗通文字功底浅薄之人!
众人憋的脸色通红,明知道他们心中所笑为何的汪耳,老脸哪还挂的住?再一看那个连眼泪都笑出来的纬泽,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纬泽老弟,你怎么光顾着笑啊。这么难懂的东西,你懂了吗?”
“哦?你的意思,是想让我演示一下,好哇。”
擦了擦眼角,纬泽便一把从身后将那张一直待在身上的小提琴拎出来演奏。第一遍,那乐器发出的声音,音调倒是很准,可听的时间长了,总感觉有点像驴马叫,还是那种自幼就被骟过,喉咙还受过伤发不出多大声音的那种。而这第二遍,刺耳之音,全都被轻快明亮动听音色所取代,包括汪耳在内的一干鼓乐手,虽听不出纬泽到底在演奏什么乐曲。却也从中体会出纬泽所用内息演奏法,绝不是他们都学过的大众货!
一曲终了,在场十七八名鼓乐手,却还沉浸在乐曲营造的气氛之中。颇有些欲犹未尽之感。良久,脸上生痣的吕山不由得长叹一声。
“哎,真是动听啊!纬泽老弟,这是什么曲子?难道你是用秘传乐谱上的激发演奏的?”
纬泽点点头,道:“没错,我是用了秘传乐谱上的技法。说起来,若是我十几年前能如此娴熟将这首幽默曲演奏出来,我可就真成了乐师了。”
纬泽感慨连连,可听在这帮不学无术的鼓乐手耳中,却成了不择不扣的讽刺!家传曲子而已,如此卖弄也就算了,还说什么十几年前,敢问那时候你几岁呀!腹诽归腹诽,汪耳也不得不满面堆笑的恭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