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听了朱雄英的安排,心中虽对这步步为营的计划钦佩不已,但还是微微皱眉,略作思索后问道:“殿下,您这一番谋划确实精妙,只是末将还有一事不明,若按此计划进行,前期让那倭国陷入大乱,国力损耗,可到了后期,咱们大明要以何种理由出兵攻打倭国呢?总不能无缘无故就兴兵吧。”
朱雄英停下踱步的脚步,目光深邃,看向蓝玉缓缓说道:“舅姥爷,咱们可对外宣称,有一名我大明的士卒在九州岛走失了,生死未卜,那可是我大明的子民,咱们怎能坐视不管?如此一来,便有了正当理由去彻查全倭国。”
蓝玉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殿下,只是走失一名士卒,这理由虽说看似合理,可倭国那边怕是会推诿塞责,不肯让咱们大肆彻查呀,毕竟他们也知晓咱们对他们的心思,未必会乖乖配合。”
朱雄英微微勾唇,眼神中透着几分冷厉,接着说道:“他们若推诿,那便是心虚的表现。咱们可先通过外交途径,义正言辞地与他们交涉,表明咱们的态度,那走失的士卒肩负着重要职责,关乎我大明沿海诸多事宜,必须要找到下落,给大明一个交代。同时,咱们暗中将那士卒走失之事在周边国家宣扬开来,让各国都知道咱们只是为了寻找自己的人,并无他意,如此也能占据舆论的高地。”
“倘若倭国依旧不肯配合,咱们便可派遣小规模的精锐队伍,以搜寻队的名义,从九州岛开始逐步深入倭国境内。这队伍明面上只是在寻找走失之人,实则可以趁机摸清楚倭国内部如今的兵力部署、各地势力分布以及城防情况等关键信息,为后续出兵做好充足的准备。”
蓝玉眼中闪过一丝恍然,轻轻点头道:“殿下这一招妙啊,以搜寻之名行探查之实,即便倭国有所察觉,也不好公然阻拦,毕竟他们若强行阻止,那就是在向咱们表明他们心里有鬼,周边国家也都会看在眼里,对他们的印象只会更差。只是,若这小规模队伍遭遇倭国的刁难或者攻击,那咱们又该如何应对呢?”
朱雄英负手而立,神色沉稳,有条不紊地说道:“这便是考验咱们的时候了。队伍出发前,定要挑选那些身手不凡、机智过人的将士,让他们做好应对各种突发情况的准备。一旦遭遇刁难,先保持克制,据理力争,表明咱们的来意只是寻人,无意挑起事端。但若倭国一方率先动手,那咱们的将士也绝不能示弱,可进行适当反击,将冲突情况记录下来,然后迅速传信回来。”
“到那时,咱们便有了更充分的理由,对外宣称倭国恶意对待我大明寻人队伍,罔顾我大明善意,公然挑衅,伤害我大明将士,如此一来,出兵的民意和舆论都会站在咱们这边。咱们便可顺势扩大行动规模,打着保护自身权益、讨回公道的旗号,正式向倭国出兵,让周边国家也无话可说,毕竟是他们有错在先,咱们只是做出正当回应罢了。”
蓝玉听着,脸上满是钦佩之色,抱拳行礼道:“殿下这等谋划真是滴水不漏,步步为营啊,末将这下算是彻底明白了,从前期让倭国大乱,到如今这出兵的由头,一切都在殿下的掌控之中。末将这就去安排人手,挑选那合适的将士组成搜寻队,确保万无一失。”
蓝玉领命后,恭敬地朝朱雄英行了一礼,便转身快步走出营帐。待迈出营帐的那一刻,他脸上原本恭敬谦逊的神色瞬间褪去,眼神变得冰冷无比,犹如寒潭之水,深不见底又透着丝丝寒意。
他一边阔步向前走着,一边在心中暗自思忖:“咱这外甥年纪虽轻,可这心思、这谋略,当真是深不可测啊。瞧这一环扣一环的计划,步步为营,竟是想着要将那倭国彻底纳入大明版图,甚至隐隐有着征服世界的野心呐。哼,不过也好,咱蓝玉本就是个好战之人,有这般远大的抱负才合我心意。”
蓝玉想着,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带着狠厉的笑意,那笑容在夜色下显得有些森然:“既然雄英有此等壮志,那咱就当他手里最锋利的那把刀,替他披荆斩棘,扫除一切障碍。”
他脚步不停,径直朝着将士们的营地走去,一路上遇到巡逻的士兵,那些士兵见他神色冷峻,皆恭敬地行礼,蓝玉只是微微点头示意,心思却全然放在即将要安排的事宜上。
此时,在那阴暗潮湿的监牢里,足利义满正蜷缩在角落里,往日那不可一世的神态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狼狈与憔悴。他身上的衣物沾满了灰尘与污渍,头发也凌乱地散着,眼中满是复杂的神色,既有深深的悔恨,更多的却是难以遏制的愤怒。
他悔恨自己太过轻敌,居然在与大明的交锋中落得如此下场,被生擒至此,成为阶下囚,这对一向骄傲自负的他来说,无疑是奇耻大辱。每回想到自己过往在倭国呼风唤雨的威风,再看看如今这被困牢笼、生死都掌握在他人手中的处境,他的心中便像被无数根针扎着一般,疼痛又愤恨。
而那愤怒,更是如熊熊燃烧的烈火,在他心底越烧越旺。他恨朱雄英和蓝玉,恨他们设下计谋将自己擒住,让他沦为笑柄;他更恨那远在倭国的天皇以及那些虎视眈眈的势力,想着他们此刻说不定正在暗中庆幸,盼着自己永远回不去,好瓜分自己的权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