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晏,你以后还要偷偷跑出去吗?”
年少的人死死锥视着那些死不瞑目的尸体,一边发抖,一边呢喃:“朕知错了,朕——朕再也不会了。”
“这就好。”母后依旧笑得很仁慈,抚摸着他的头发,微微叹息,就像每一个担心孩子的母亲一样,只是身上传来了若有若无的血腥气,“陛下可是大梁江山社稷维系之所在,您要是出了什么事,哀家可怎么办是好呢?”
那些声音依旧传在耳边,这么多年以来,从未消失过。
而现在,他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母后。”温礼晏轻轻咬着这个字眼,带着一如既往的孺慕恭敬,却让太后不寒而栗,“您看清楚了吗?”
她看清楚了。
不仅看清楚了高明泰的尸体有多么得难堪,也看清楚了虞成蹊的刀究竟有多锋利。看清楚了现在的皇帝,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他。
一时间,太后心里有些后悔,当年没有采纳翠微的谏言。
“十一殿下年幼失母,若是娘娘像对待殿下那样,定能笼络他的心,将他玩弄于鼓掌之中。”
是啊,难道她不知道这是最简单快捷的方法吗?
她知道,只是心里面不肯。
已经有了“血锁子”和季迟年拿捏皇帝的性命,不就够了吗?温礼晏这个小崽子算什么东西?
更重要的是,她从始至终,都只有阿冕一个儿子,谁也别想代替她心里阿冕的身份和地位。
即便是装,也不可以。
温礼晏静静打量着太后脸上的失神和懊悔,终于找到了一丝报复的快感。
“母后,‘血锁子’怎么解开,告诉朕。”
他终于不再掩饰了。
最后的假面,全部都被撕开了个彻底。
太后低声笑起来:“怎么?忍不住了?是没有找到季迟年,还是发现即便有了季迟年也无可奈何?”
“你知道解法,是不是?”温礼晏一把揪住她,“是谁?当年到底是谁给朕下单蛊毒?”
“皇帝,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太后笑了一声,“是江述云啊,是崔昀笙的亲娘,你儿子的亲外婆。哈哈哈哈,你以为你的蛊毒到底为什么会彻底爆发?就是因为你娶了崔昀笙啊!胥沉说的,难道你心里真得不肯相信吗?”
“你以为你现在生下了儿子,又收去了哀家的手下,就有了后路,就在高枕无忧了吗?”
太后在高明泰的血泊中转了一圈,脸上绽放出类似癫狂的笑容来。
“你错了!你大大的错了!”
“崔昀笙,她就是一道天底下最厉害的蛊!你和她的孩子,一出生身体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那个杂种根本就活不过三年……”
“你问哀家,‘血锁子’有没有解法?有啊!除了用母蛊吸取崔昀笙的气血给你换命以外,还有一个法子——也是当年哀家试图用来救阿冕的法子!”
“血脉至亲,亲生子嗣——把自己的亲生孩子制成药引,被母蛊吸收殆尽,也可以解开你的蛊毒!”
“温礼晏,现在哀家大发慈悲地告诉你了,你敢吗?你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