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办法,我也不想死啊。”
“我自打中状元过后,脑海中所思所想,无不是如何将大玄推上国力的更高峰,我做到了,可却落得一个这么下场。”
“你和陛下的父子情谊只有十九年,我和陛下的君臣情谊,却有四十年。”
“他一句话都不帮我说!”
“他连我家里一口人都不愿意留!”
“我并不怪他,因为怪他也没用,但殿下和我真的很像,我十九岁中了状元,殿下十九岁拨云见日,连连破境,我能活到五十九岁。”
“那么,殿下,您呢?”
此话过后,牢房中陷入到了良久的寂静。
直到徐游来提醒。
“殿下,还有一刻钟就到午时了。”
沈仙佑便收起那些千丝万缕。
而在这时,吴源淡然一笑道:“殿下,您也只需清楚一点。”
“陛下能为了太孙得罪那些藩王,为何不能为您得罪那些藩王,不是他不能,只是他不愿意罢了。”
“今日言语,有阴谋论,也有忠告,只愿殿下日后莫步后尘。”
沈仙佑没有回应,只是看了眼那断头饭。
用手摸了摸,已经凉了。
“徐游,再换一份热酒热饭来,让吴首辅吃饱喝足再上路。”
正是因这顿热饭,吴源又给了一个忠告。
“殿下,为官者常说万事三思,何谓三思?”
“思危!思退!思变!”
“殿下可知危机在何处?退路又在何处?对你有利的变数又在哪里?”
“殿下莫急,道阻且长,也可走一步看一步。”
话落,吴源咽下最后一口热酒,走过沈仙佑身边,低声道:“我不知道殿下有没有找到退路,但今日我给你一道能够成为退路的机缘,今后如何,就看殿下的造化了。”
沈仙佑只感觉掌心多了一样东西。
质感古朴,纹路模糊,但那“共命”二字却是清晰可见。
午时三刻,沈仙佑出现在刑场,吴源及其党羽皆被刽子手摁在斩首台上。
百姓们却没有表现出杀贪官污吏时的欢天喜地。
大多数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
他们很清楚,作为没有任何修为的凡俗之人,能够吃饱饭,除了自己的双手与汗水,也不只是靠一家一姓的良心,还有那些有着坚韧风骨的人们。
如何看清那些人?
也很简单,这顿吃了肉,下顿还有没有,今年冬天有便宜的棉衣穿,明年还有没有?
吴源当上首辅过后,单单是这两件事情,在民间就产生了很大改变。
沈仙佑心里,对于吴源的反感,也在此时此刻消失殆尽。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这句话很好。”
“但是,我现在得独善其身。”
“吴首辅,有缘再见。”
徐游此时走上前来问道:“殿下,午时三刻已到,是否行刑?”
“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