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众人皆中规中矩,所对七言句皆文雅之词。
几轮过后,气氛愈发高涨,众人兴致愈高,渐渐纵情肆意起来。
所对七言句也愈发大胆浑艳,诸如“春宵帐暖玉肌香”,“拂柳腰枝绕情春”,“春撩酥肌出细水”……
高澄听了是笑得前俯后仰,手不住地拍打着桌案,眼中满是畅快的笑意;
元善见也涨红了脸,眼中亦是藏不住的笑意,却又故作矜持,不住轻咳,示意崔季舒莫要在他这里停鼓。
高澄洞悉元善见的心思,故意高声说道:
“崔季舒,你这令官可得公正行事,鼓该何时停便何时停!”
经过数轮,高澄与元善见都仅接过一次花,显然已失了公平。
元孝友接花最多,饮酒也最多,身形摇摇晃晃,立起身来,大声说道:
“是啊!崔季舒,陛下与大将军都只饮过一回酒,你莫不是故意偏袒?”
高澄未曾料到,自己本欲拉元善见入局,如今却被元孝友一同牵扯进来。
此时,元孝友已踉跄着走出席位,步伐轻浮飘摇,走近舞娘,一个侧身将其轻轻抱住,肆意挑逗。
众人正好奇间,他已取下舞娘肩头的丝带,而后晃晃悠悠地走到崔季舒面前,嘴里念着:
“唯有无视权贵,方能公正!”
一边说着,一边便要用舞娘的丝带蒙住崔季舒的眼睛。
崔季舒想要逃脱,却被元孝友一把抓住,两人瞬间双双跌倒在地。
崔季舒趴在地上向前挣扎,口中不断拒绝:
“使不得,使不得!临淮王,下官可是陛下钦点的令官!”
元孝友则跟着跪趴在地上,紧紧揪住他的衣领,不肯松手。
眼前这滑稽的一幕,让众人笑得前俯后仰。
高澄更是笑得眼角沁出泪花,直不起腰来。
元晖业见状,也跑过去加入其中,两人合力,终是将崔季舒制住,蒙上了他的眼睛。
被蒙上眼的崔季舒急忙向元善见求助:
“陛下,陛下,微臣双眼被蒙,又如何击鼓?更不知花落谁家啊?”
元善见无奈地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既是行酒作乐,便图个尽兴!
诸王皆言朕与大将军得了你的格外关照,朕也不好为你解围啊。
鼓声入耳能辨,至于花落谁家,便由诸王一同相看。
为消除诸王疑虑,今日只好委屈中书侍郎了!”
于是,崔季舒被一旁的小黄门搀扶着,重新走到堂鼓前。
随着鼓声的响起与停歇,这次十分凑巧,花落高澄之手。
高澄脑海中浮现出秦姝吃桃子的娇俏模样,略一思忖,吟道:“桃夭姝影沐春风!”
高澄饮过一杯酒后,鼓声再起又止,落花就落在了元斌手上。
元斌略作思索,对出:“燕携柳韵报芳春!”
此时,元孝友又开始兴风作浪,高声说道:
“不成不成!这春字用法,本入佳境,大将军一带,又没了情趣。
须得定下规矩,往后所作之句,都要贴那春闺情趣!”
高澄笑着,大声调侃道:
“临淮王就你名堂最多,若是如此,只怕彭城郡王每次都得自罚三杯了!”
彭城郡王元韶,正是高泠改嫁的丈夫,因性情柔顺,貌美俊秀,平日里总被这帮人,当女娘故意逗弄调笑。
原本低调的他,被高澄这么一点,顿时羞红了脸,低下头去,不敢直视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