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撇撇嘴,在一旁的蒲团上坐下来,看她在那块小花毯上旁若无人地摆弄她柔曼的身姿,晨光初启,美如幻境。
“人家都是听着音乐做的。”他抬眼四周,发现早起的田野竟是如此美丽!这个小坏蛋,总能找到好看的地方,他真不知道早上的房顶这么美,他看着小毯子上的人,如果有舒缓的音乐,一定会更美!“这个是得听着音乐做的。”他又道,但家里的音响好像太大了,赶明应该给她买个小录音机,方便拎到房顶上来的那种。
“我的音乐在心里。”他看她双手背在身后,腰慢慢弯下去,头贴向小腿,慢慢左转,再慢慢右转,他看着那如歌一般的动作,一忽觉得,她心里的确有一个旋律,是他不知道也听不见的。
“蒲团给我。”
他听见,这才发现她正在收势,撅着屁股坐在半空,他急忙把蒲团送出,那个人坐了下去。他看她盘膝、垂目、兰指,一般安静祥和。他蹲在那,听她缓慢地调整呼吸,那个人突然睁开眼睛:“你怎么把蒲团给我啦?”
“不是你要的吗?”
那个人瘪着嘴看他,突然站起来,一扑扑到他背上,大笑起来:“我做的比张惠兰如何?”
他立刻就想打击她了:“唉!有的人一分钟不吹牛,头发丝都会痒痒……”
“那是有头皮屑!”
他马上就觉得他上当了,却不知道当在哪里。
他想要一个孩子了,这句老妈在他耳边念了上百遍的话,终于第一次钻进他的脑子了——既然这是一片富饶的土壤,他大可以去种一个孩子出来!他们结婚都两年多了,他的心也安稳习惯了,而且,其实他也挺喜欢小孩的,虽然小不点时很麻烦,只会哭,但软嘟嘟地抱在手里也挺有趣的。他记得毛毛和宝根都是满月抱回家来的,那是他见过的最小的小孩,如果这世界上有一个小孩是从一颗种子开始他就知道的话,那不是更有趣吗!
而且,她的身体里面一旦有了他的内容,她就真的是他的了。
不过——
这算什么?用孩子征服女人?或者维系感情,做爱情的替代品?这在他可是一直都很嘲弄、很不以为然的!而且,他一旦种下这个孩子,她身体里的那颗种子就永远也不会发芽了,它会冰封在她的生命里,哪怕和他过到老死,他都再没有机会看到它蓬勃的生机。他能非常清楚地预见这一点,就像她非常清楚地告诉他她再也不出去了一样。不出去?他宁可她出去爱上别人,也不需要她这样的坚守!不!他要让她先爱上他,然后才要他们的孩子。他们的孩子应该是他们爱的结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