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芷依想到这里,嘴角微微上翘。
宁轩舟虽然闭着眼睛,但是陆芷依那点小动作却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的唇边不由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看起来很舒心,也很惬意。
只不过陆芷依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没有在意宁轩舟的异状。
…………
黄州将军府。
杨昭正于书房中处理军务,侍卫匆匆来报,耶律烈的死讯仿若一道惊雷在他耳畔炸响。
他霍然起身,手中的笔“啪嗒”落地,脸上的惊诧瞬间扭曲成了极度的慌张。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无措,嘴唇微微颤抖,竟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说什么?耶律烈死了?这怎么可能!”许久,他才从牙缝中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声音不自觉拔高,带着几分尖锐的颤音,额角青筋暴突,如蜿蜒的蚯蚓。
他在厅中像只没头的苍蝇般来回踱步,脚步踉跄而急促,每一步都似踏在他紧绷的心弦之上。
“究竟是谁如此胆大妄为,竟敢对耶律烈下手?”他喃喃自语,双手不停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几缕发丝被硬生生扯下,他却浑然不觉。
他深知,耶律烈一死,黄州与北戎那微妙的平衡瞬间崩塌。
这十余年来,他镇守黄州看似威风八面,实则如履薄冰,全仰仗与耶律烈的暗中默契。
靠着北戎的“配合”,他才能在黄州站稳脚跟,一步步获取大将军的权位,更得以将女儿送上皇后的尊位。
而他自己有多少军事才能,他心中最为清楚,不过是虚有其表,若无北戎的“照应”,黄州怎可保得这许久安宁?
此刻,他仿佛已经看到北戎的铁骑汹涌而来,踏破黄州的城门,百姓们在战火中哭嚎奔逃,鲜血将大地浸染。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胸口如被重锤猛击,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好似要冲破胸膛。
“不行,必须得想个办法,不能让北戎打过来,绝不能!”
他一边念叨着,一边在屋内翻箱倒柜,试图找出这些年与耶律烈往来的信件,似乎想从其中找到一丝转机,然而双手却因过度颤抖而使物件不停地滑落,屋内一片狼藉,恰似他此刻混乱焦急的内心。
…………
皇宫,飞星宫。
二皇子南宫凌霄宛如一座雕塑般负手而立,他的面容如寒冰般冷峻,眼神中闪烁着阴鸷的算计之光,仿佛在黑暗中潜伏的毒蛇。
他向身旁的贴身太监小卓子轻声低语,声音低沉得如同来自地府的召唤:“去,把陆芷涵接入宫中。”
不多时,陆芷涵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被带到了二皇子的面前,她微微屈膝行礼,动作轻柔得如同风中摇曳的花朵。
二皇子的目光如同燃烧的火焰,紧紧地凝视着她,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本皇子知晓你与太子妃陆芷柔乃是姐妹,如今你入我宫中,有一事需你尽心去做。”
陆芷涵心中猛地一震,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巨石,她抬起眼眸,眼中满是惊愕和恐惧,仿佛看到了世界末日的降临。她颤抖着声音问道:“殿下请吩咐。”
二皇子踱步片刻,他的步伐如同舞步般轻盈,却又带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韵律。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如同夜空中的冷月,散发着刺骨的寒光:“你要继续与陆芷柔交好,取得她的信任,最好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她腹中胎儿无法出生。
太子如今深得圣心,他的子嗣绝不能留存于世,这关乎本宫的大业。你若做得好,日后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这皇后之为就是你的。”
陆芷涵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她的嘴唇颤抖着,仿佛风中的落叶。她咬了咬下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殿下,这毕竟是伤天害理之事,芷涵惶恐。”
二皇子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如墨,他的冷哼声如同惊雷般在空气中炸裂:“你莫要忘了,你父亲如今能在朝堂之上有立足之地,皆是本皇子暗中周旋。若太子上位,你陆家三房又将何去何从?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家族考虑。”
陆芷涵的身形微微颤抖着,她的内心如同被千万只蚂蚁啃噬般痛苦。她思索良久,终于缓缓点头,声音轻得如同蚊蝇:“芷涵遵命。”
二皇子这才满意地微微点头,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他深知此事风险极大,但为了那至高无上的皇位,他也只能孤注一掷。
而陆芷涵,便是他手中一枚关键的棋子,至于这棋子最终是成是败,他只能拭目以待。只是那深藏在心底的野心,已如熊熊烈火般燃烧起来,势要将一切阻碍都焚烧殆尽。
…………
东宫之中,气氛凝重得似能拧出水来。
太子南宫煜与五皇子南宫凌源分坐于雕花梨木桌案两侧,案上的茶水早已没了热气,那袅袅升腾的水汽仿若他们先前未成形的应对策略,消散于无形。
而此刻,两人皆沉浸在对局势的沉思之中,无暇顾及。
南宫凌源率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他目光深邃而明亮,透着一丝思索后的笃定,缓声道:
“皇兄,依臣弟之见,父皇此番安排,乍看之下似是将你我抛入险地,然细细想来,实则是用心良苦。这烽火连天的战场,恰是天赐良机,可供你我于军中立下威望,奠定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