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不可能?!”丽妃有些生气了,没想到自己这个“老儿子”这么愚蠢,“靖王与左相政见不合,旗下党羽互相攻讦。你,只是左相拿来恶心靖王的名头罢了。哪天,左明义化开了和靖王的关系,你第一个被踹一边。现在,靖王死了,你要是不听话,左明义一样把你踹一边。”
听了丽妃的话,端王沉默了,他回想起左名义之前种种先斩后议、甚至不议的举动,低头端起茶杯,又干了一大口,茶杯一下见了底。
丽妃端起银茶壶,微微倾倒,一线水柱,缓缓注入端王的茶杯,“有气也不要跟茶过不去,茶要慢品,事要长议。殿下羽翼未丰,左明义根基深厚,现在你被他利用,也是难免的事。”
“利用?”端王看向丽妃,眼里满是疑问。
“怎么,你还蒙在鼓里?这回六瓣梅刺杀靖王,你,不就被利用了?”丽妃嘲笑道。
端王一个头变两个大,眼神迷茫,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丽妃见此,真的是气乐了:“殿下,不会以为,六瓣梅真的是为了武林盟主,才去冒险杀靖王吧。”
“儿臣也一直没想明白,六瓣梅此举百害而无一利。此事不成,靖王必会报复;此事成了,儿臣为撇清关系,也不会为他们做任何事。想不通,真想不通!”端王又低头看了看茶杯。
丽妃道:“看来,你还是动了脑子,只是没看到点子上。”
“哦。”
丽妃重新坐会座位,说道:“六瓣梅怎么能拿到左明义的荐贴?这件事,殿下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这事,儿臣事后问过他。左明义说六瓣梅有些手段,杀得了,自然是好,杀不了,六瓣梅投了黑贴,跟我们划清了界限,没什么损失。儿臣寻思,是这个理。”
“殿下真是个厚道人哪。被人利用成这样,还帮人说话,母妃真要替你鸣不平了。”丽妃嘲笑道。
端王心里再不爽,在自己“小妈”面前也只能忍着,但声音里明显夹带着不服:“何以见得?!”
“呵呵。杀靖王这事成了,殿下自然当太子,左明义是你的肱股之臣,少不了他的好处。若不成,六瓣梅有你端王府的玉佩,皇上若要彻查,顶在前面的是你端王爷,不是他左明义。”
端王愣住了,良久之后,他才仰头叹道:“母妃所言及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有什么办法呢?”
铺垫够了,是时候给端王最后一击了。
丽妃接着说道:“这还不算完。如果,本宫是说如果,六瓣梅和左明义事前本就沆瀣一气,那现在,你与六瓣梅勾结杀害靖王的物证,也就是那块玉佩,应该就拿在左明义手里。日后,你若真的登基了,你猜猜看,左明义会用它做什么?”
端王双目突然变得浑圆,像要从眼眶中爆出来一般,浑身汗毛立起,愤怒、惶恐、不安、惊惧各种情绪一起涌上脸庞,正要发作,忽地想起这是西宫,他赶紧扎紧眼皮,使劲摆了几下头,平复下情绪,然后睁开眼看向丽妃,想平静地回话。
可丽妃就像看着一个傻子一样看着他,轻蔑,还有最不能接受的怜悯!端王刚平复下的脾气,又成倍的翻涌上来,他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他忽地站起,将手中的茶杯,摔得粉碎,咬牙切齿地从喉咙里反复低吼着:“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