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布索姆听到了也没关系，斯内普在坦言自己的顾虑后，也没打算再隐瞒自己的过去。他想让布索姆看到更完整的自己。

“我与莉莉从小认识，我们的家离得不远。”斯内普一开始说得还有些凝塞，这些记忆在他的脑海深处封存太久，他一度以为自己不会把它们说出来。不过说到后面，迎着布索姆鼓励的目光，他说得越来越自如。

他告诉布索姆自己与莉莉相识的全过程，告诉她自己与莉莉因为魔法结缘、分享生活中的愉快与烦恼、因为收到霍格沃茨的录取通知书而共同庆祝、分开在两个学院但从没因此疏远了这份努力维持的友谊……

在斯内普视角下的讲述，莉莉就仿佛是年幼的他心目中唯一的光亮。他从自己肮脏破烂的家庭里逃离出去的时候一路坎坷，但莉莉会走在前面对他伸出手，让他有继续冲破出去的动力。

“莉莉确实很美好。”布索姆从不否认这一点，因为她认识的莉莉也是这样的。

斯内普嫌弃地撇撇嘴，因为这份美好从入学霍格沃茨开始，就被波特家的混蛋大尾巴狼给盯上了。

“五年级考完o.w.L.考试后，我做了一件非常过分的事。”斯内普的脸色变得惨白，他的身体也忍不住颤抖起来，出于羞耻与愤怒的颤抖。布索姆赶紧坐到他的旁边，伸手覆在他紧握的双手上。

他挣脱了手出来，直接把布索姆顿住的双手包住，手帕柔软顺滑的触感隔在两人的手背与掌心，没什么隔绝作用地向布索姆传递了斯内普掌心的温度。

顾不上害羞或者其他情绪，斯内普已经接着开口了：“我被波特他们四个人吊在树上——很抱歉我实在说不下去——莉莉跑来阻止他们，大声地喊叫，让他们冲我道歉。可我呢？”

“她明明是来帮我的，她一直都站在我这边，即使我在黑魔法和食死徒的事情上对她有所隐瞒和欺骗，她始终选择相信我。”斯内普已经红了眼睛，“可我对她说了最恶毒的话，我叫她……叫她……”

对一个麻瓜出身者来说最恶毒的话，布索姆觉得自己应该猜到是什么了。

泥巴种……

莉莉一直都坚定着自己与一个斯莱特林的友谊，不管斯内普是不是学习了黑魔法，是不是与将来的食死徒们走得那样近，莉莉都在努力维持这段跨学院、不被很多人看好的友谊。

可一句“泥巴种”，击碎了莉莉与斯内普之间其实早有裂痕的友谊。

这确实是斯内普的错，就算布索姆喜欢斯内普，也不能为他辩驳什么。

下意识为自己挣面子也好，心里其实一直有这样的想法也罢，斯内普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他也因此失去了自己与莉莉之间的友谊，失去了从小就开始追逐的光。

莉莉再也没有原谅他，哪怕斯内普苦苦哀求了许多次。布索姆偷听到的那次，只是许多次道歉的其中之一而已。

“如果我是莉莉，我也不原谅你。”布索姆瞪了斯内普一眼，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但斯内普握得更紧了。

斯内普眼眶赤红：“我已经犯过一次错，不会再犯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