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窈瞧着进忠,眸中笑意一闪而过。她眨了眨眼睛,突然凑过去在进忠脸上亲了一下。
进忠心尖一颤,竟不敢相信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他捏着舒窈袖子的手越发用力了起来,竟连关节都泛了白。
舒窈瞧着他,笑的眉眼弯弯。“如何,还觉得是在做梦吗?”
瞧着进忠呆愣愣的红了脸,舒窈笑着说道。“若我是个宫女,恐怕我还要思虑这思虑那,又怕主子不让,又怕被人瞧见,又怕世俗眼光,又怕不能长长久久。
可我是这宫里最尊贵的公主,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即便是有人瞧不惯也不敢说什么。因此,我既喜欢你,便要大大方方的告诉你,还要把你弄到身边儿来。
我可没那闲工夫跟你互相试探着慢慢的磨,与其浪费那个时间,不如多跟你亲近亲近。
我不好总耽误你在御前上值,虽然皇兄不会说什么,王钦和底下的人也不敢说什么,可到底我若总耽搁你上值,怕是与你的前程有妨碍。
日后你下值了,也不必再回庑房去,直接回毓庆宫,那就是咱们家了。如此,我也就不用想方设法常去御前瞧你,以后我就日日在家里等着你回来。”
家?
进忠心情激荡,连身体都在轻轻颤抖着。
他在宫里做了九年最低贱的奴才,人人皆可随意打骂。过去的九年里,他无数次的想要逃离这里,可他也清楚,他这辈子都逃不出去。
他一直以为这皇城对他来说就像一只嗜人的猛兽,不停的想要吞掉他的性命,也在慢慢吞噬他仅存不多的善念。
过去的九年,他唯一的念想就是能活着,为此他苦苦挣扎,好容易爬上了浅滩,可突然之间在他面前竟打开了一道通往顶峰的大门。
这道大门里有一个愿意爱他,愿意护他的人,还有一个即将成为叫做家的地方。
此刻,进忠觉得就算这道大门里面是一个通往地狱的陷阱,他也愿意义无反顾的跳下去。
他张了张嘴,哑着嗓子轻声说道。“公主,奴才……冒犯了。”
话音未落,他松开了舒窈的袖子,一把将人搂在怀里。
将这朵茶花拥入怀中,进忠只觉得自己仿佛拥住了这世间一切。
舒窈被进忠抱住,她惊讶了一瞬,可随即便软了身子,顺势靠在他怀里。她的脸贴着进忠的颈窝,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进忠脚步轻快的回了养心殿,连头发梢都透着春风得意。
刚站回到门口,进宝便凑了过来。“师兄,方才公主留你在奉先殿里没什么事儿吧?”
进忠瞧了进宝一眼,见他眼中带着担忧,他便笑着摇了摇头,随即悄悄的塞了个荷包到他手里。
他又瞧了瞧另外一个叫成安的,又凑过去给他塞了一个。
他小声对俩人说道。“方才张大人在,公主不方便给赏,所以留了我一会子。”
两人一捏,里边儿软软的竟是银票,而且还颇为厚实。他们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瞧到了惊喜,这伺候公主的差事,果然不一般。
进宝瞧着进忠,心里便打定了主意,他们二人都是李玉的徒弟,他这师哥眼瞧着又得了公主的青睐,想必是要青云直上。
他倒不是想着跟着师哥能叫公主高看一眼,而是想着两人既是师兄弟,总比旁人更亲近,日后若能互相扶持,这路总会走的容易些。
因此,进宝便低声说道。“师兄,日后若有什么事儿需要师弟的,直说便是。”
两人正说着悄悄话,只见从远处竟快步走来一个小太监。正巧,王钦从内务府刚取了东西回来,二人在养心殿门口儿碰了个正着。
那小太监一见王钦,立刻打了个千儿说道。“见过王公公,奴才是景仁宫伺候的小林子,景仁宫的那位暴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