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使不是自食其言吗?”
毕竟是雄辩家,呼延宏马上来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诸位,听本使明言,签约一事,不禀报我国皇帝不是不可,本使出使北疆是有特权的,但本使为何没那么做,是因本使本着尊者为大的原则。”
“如此说来,贵使改变方略了吗?”李蒙咄咄逼人,句句紧跟,“我们悉听贵使之便。”
“先将礼品送到堂上,然后再行签约之事。”
“不可,”李蒙摇了摇头,“先签了约再说。”
“本使刚才说过要与后凉皇帝商议,实则是因齐将军没有得到后夏皇帝的特许,齐将军不能代表后夏,所以,我婉拒。”
“不是说齐将军所有的请求都能相助吗?为何此事就不能相助了呢?”
“若齐将军的请求没有越权,我们肯定答应的。但此事属越权,所以,我不能为之。”
“好吧!签约不成,我们也不会收下你们的礼物。”齐丰很严峻地说,“我们在考查你们的诚实度。”
“礼物归礼物,签约归签约两码子事不能联系在一起。”
“无论怎样,我们对后凉没什么功劳我们是不能收下礼物的。无功不受禄,贵使不是不明白。”齐丰此时很态度坚决,他明白后凉使臣的此次来彭城的目的就是分裂后夏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友情第一,为什么要拒绝呢?古往今来是没有拒绝礼物的。”
“我们不一样,我们不是后夏的蕃将,也不是具体的责任人,我们有什么权利随便接受别人的礼物呢?”
齐丰的这句话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呼延宏再有才干也无言以对。
“那……那……”
呼延宏有点哑然,不知何言以对。
场面又陷入沉寂之中。
“后凉的皇帝如此诚恳,我们就收下他们的礼物吧!”为了打破僵局,也为了有一个完美的收场,李蒙发表了自己的见解,“我们不能让远道而来的贵国使臣完不成使命。”
“这……”齐丰没有说出下面的话,他看了看李蒙的脸色,他觉得李蒙深谋远虑,看问题很有尺度,他是不是有了新的想法?
“我们收下这些礼品吧!”李蒙在说话间向齐丰传递了一个眼色,表示他已考虑好了,“我们收下礼物是为了表达我们对后凉百姓的友好。”
“对对对!”呼延宏马上抢过话去,“齐将军只有接受礼物才能表达对我国的友好。”
齐丰接受礼品好像是在万般无奈之下才收下的,这让呼延宏感激不尽。齐丰若拒收礼物,呼延宏无法向他的堂哥呼延况交待。
就这样,一箱一箱的礼品抬到大堂之上,一名使者抬一箱公布一箱:“银饰一箱、玉帛一箱、锦锻一箱、红茶一箱、貂皮一箱……”
不知呼延况为何下这么大的注?后凉这几年是富裕了,但也未必富裕到这种程度。
包括齐丰在内的北疆人都惊呆了,他们在想:
“咋这么多啊!”
“呼延况昏了头?”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鬼八卦?”
“我们可要警惕呀!”
只有李蒙未显出半点惊愕,他沉稳地面对满地的礼品。他知道,呼延况为了完成他的统一大梦破釜沉舟了。呼延况想在他的有生之年完成他的宏图大志,实现南北统一,为了这一目标凡能想到的他都想到了。他以为齐丰“清君测”没有成功,一定留有深深的遗憾,他要助他一臂之力支持他未竟之业。一旦后夏暴发内战,就是他统一北方的时候。
礼品检验完后,齐丰摆了一个大型酒宴,宴席上宾客们互相劝酒,猜拳行令好不热闹。
次日清晨,呼延宏告别齐丰:“谢齐将军的热情款待,齐将军若去后凉本使必会以礼相待。”
“谢了。”
呼延宏率领他的马队缓缓地走出了彭城,这一次齐丰走出城门送后凉的使团回国。
在清晨的丽日下,齐丰望着呼延宏远去的马队,脸上露出了迷惘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