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返酒楼。
袁秋岳神态冷漠地走入这家远近闻名的大酒楼。
忘返酒楼之所以有名,乃是因为在此可以吃到你想吃的一切,哪怕你要吃龙心凤肝,他们亦有办法弄到。不过有个小小的前提,那便是你必须有钱。
袁秋岳走进酒楼,环视了一下四周,见有一位年约三十左右的背剑女子,正坐在一隅自斟自饮,他的脸上顿时现出一丝残酷的笑容。
伙计笑着跑过来道:“呦,客官爷里面请,不知这位小爷想吃点儿什么?”
袁秋岳落了座,朝伙计淡淡一笑,道:“听说在你们这里能吃到任何想吃的东西,可有此事?”
伙计面现一丝得意,道:“一点不错,客官爷,我们这酒楼共有名厨一百五十二位,皆是天南地北精选而来,其中做过御厨的不下十余人,不仅如此,甚至连东瀛扶桑、西域番邦、暹罗佛国的名师也一应俱全,所以无论你想吃些什么珍羞美宴,都会立刻奉上,不知客官爷……?”
袁秋岳点首的一笑,道:“我要吃心,还要饮血。”
伙计闻言先是一怔,而后展颜笑道:“小的明白,不知客官是要吃牛心还是羊心,血要喝鹿血还是玄龟血?”
袁秋岳道:“我要喝人血,吃人心,女人的血,女人的心!”
伙计这回可真的呆住了,他在此跑堂三年有余,古怪稀奇的食客也见过不少,但要吃人心的还是头回遇到。
袁秋岳的声音并不高,但他却以“千里传音”将话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刹时,酒楼内鸦雀无声,众食客的目光一齐落到袁秋岳的脸上,就如看到了洪荒怪物一般。
袁秋岳见伙计在一旁呆立着,伸手掏出一张一万两的银票,放在桌上,道:“这是给你的赏钱,如能让我吃的满意,银子是不会少的。”
伙计的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他吐了吐舌头嗫嚅着道:“客官爷,真是……好大的手笔,只是……本楼自开张以来,从未卖过人心,请大爷见谅……”
袁秋岳莞尔一笑,道:“适才你不是放言在此任何东西都吃得到么?”
伙计满脸羞愧,苦笑着道:“大爷,是小的嘴欠,信口胡言,本酒楼委实没有人心,更别说女人心了!”
袁秋岳佯怒道:“胡说!我分明嗅到了女人心的味道,你胆敢欺瞒本公子!”
伙计见袁秋岳脸上透出了杀气,骇得两腿直转筋,颤声道:“大……大爷,我们这小字号确实没卖过人心、人血,请大爷多多担待。”
袁秋岳收敛怒色,又露出了笑容,道:“若是我能找到,有当如何?”
伙计陪笑道:“大爷若找的出,我自当吩咐后厨烹得又嫩又香,端来孝敬大爷。”
袁秋岳自怀中掏出了一把雪亮的尖刀,丢在桌上,道:“那好,你便用此刀,去把坐在角落那女人的心挖来为本公子下酒!”
伙计回首一瞧,在角落中果然有一个背剑女子,但此时她业已站了起来,怒视着袁秋岳。若是有人要吃你的心,饮你的血,你还会泰然自若的坐在那喝酒么?
背剑女子脸色铁青,上下打量了袁秋岳良久方道:“恕小女子眼拙,不认得小侠,不知小侠因何与我过不去?”
袁秋岳犹如未听见一般,仍是面带微笑,道:“伙计,我的话你听见没有?快去取来,本公子已是饥肠难耐了!”
伙计被袁秋岳的气度所慑,不由自主的把刀拿在手中,可抬头瞧见背剑女子正面含煞气地盯着自己,便迈不动腿了。
袁秋岳在一旁道:“伙计,你只管去剜,她若是敢动你一根汗毛,我会叫她跪着给你扶起来!”
有了这句话垫底,伙计才壮起胆子向背剑女子缓步走了过去。
背剑女子冷笑着望着持刀的伙计,像是在说,看你碰我一下试试?!
伙计好似用尽全身力气才走到背剑女子面前,道:“这位女侠,那……那位爷……你……你也都看到了,还望……女侠体谅小的难……难处。”言罢举起尖刀便欲刺下。
“啪——!”
脆生生的一掌掴在伙计脸上,直打得他眼冒金星,满地找牙。
背剑女子“呛啷”一声拔剑在手,叱道:“哼!好个胆大的匪类,你以为我‘七剑娘子’是好欺负的么?有胆子想吃我的心,自己来取好了!”
袁秋岳走上前去,伸手扶起伙计,道:“小二哥,你没事吧?”
伙计哭丧着脸,捂着腮道:“大爷,这……这……”
袁秋岳道:“她打了你一个耳光,我便让你回敬她十记!”说着,便牵着伙计的手,走向“七剑娘子”。
“七剑娘子”横剑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报上名来,省得做个无名鬼,死后投托猪胎!”
袁秋岳闻言并不恼怒,一字字道:“本少爷‘摧花公子’袁秋岳!”
“七剑娘子”皱了皱眉头,她搜肠刮肚也想不起在何处得罪了这位狂人,而且对“摧花公子”的名号亦是陌生的很,在此之前竟从未听说过。
她心中忖道:“这小子八成是个登徒子之流,想是自师娘处学了些皮毛武功,便妄图为恶江湖,哼!少时非给你一个教训!”心念至此,纤指一点袁秋岳道:“小狂徒,若是你家里没有爹娘管教你,便尽管过来,我‘七剑娘子’一定代劳。”
话音方落,但闻“啪、啪、啪、啪”连声脆响,“七剑娘子”的脸上已被伙计的手掌正正反反扇了十个大耳光,那秀美的双颊此刻肿得一边多出四两肉来。
“七剑娘子”不知是被打得退了两步,还是惊得退了两步,总之她痴呆呆的神情,真是笔墨难描,令人啼笑皆非。
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挨了十记耳光,竟连躲闪的余地都没有。由此可见,那出手之快当真骇人之极。更何况袁秋岳自己并未出手,他只不过借助伙计之手,对其加以惩治,否则出手的速度会更快,而她的脸上也不止仅仅增添四两肉,恐怕八两也挡不住。
袁秋岳朝伙计道:“如何,本公子没有骗你吧?你若是觉得仍未消气,我会再让你打她几巴掌!”
伙计真不知眼前这少年是人还是神,自己尚未回过神来,便不由自主的打了“七剑娘子”十记耳光,犹如被茅山仙术操纵一般。一时间他竟不知所措,呆立在那里。
袁秋岳放开伙计的手,对“七剑娘子”道:“现在舍得将你的心献出来了吧?”
“七剑娘子”气得浑身直抖,叱道:“小畜生,看本娘子先剜出你的心来!”话音甫落挥剑施展她赖以成名的“七剑追魂”绝技,快如闪电般直刺向袁秋岳前胸。
“噗、噗、噗、噗……”
这充满杀气的七剑,居然一剑不少都刺中了袁秋岳,但令人惋惜的是,竟没有一剑能伤到人家。
袁秋岳丝毫未动,稳如山岳,那惊人的气势使“七剑娘子”的剑再也刺不下去,手臂无力的垂了下来,像是一只斗败的草鸡。
整个酒楼之中的人都被惊呆了,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七剑娘子”寒气森森的铁剑竟无法伤其分毫,这人若非大罗金仙,又是什么?
袁秋岳淡然一笑,道:“如果你愿意,可以刺我七十剑、七百剑都没关系。”
“七剑娘子”的头也耷拉了下来,她已不敢出手,也没有勇气再出手了。
袁秋岳一脸无奈,道:“既然你不愿再出剑刺我,也该轮到本公子了吧?”边说着,他随手将“映血剑”撤了出来。
他似笑非笑,轻声道:“我说‘七剑娘子’,这可不是寻常之剑,你若死在此剑之下,也算得上虽死犹荣了。”
“映血剑!”
“七剑娘子”一声惊呼,随即浑身栗抖起来,因为她知道今日遇到了死亡煞星,纵然拼命一搏,也是生存无望,眼下只能瞧着那柄血红的勾魂之剑,朝自己逼来。
袁秋岳的剑业已抵住了“七剑娘子”的心窝,高声道:“伙计,快些找个盛纳之物来。”
伙计哪敢怠慢,不消片刻便找来一个大铜盆,在“七剑娘子”面前蹲了下来,将盆端平道:“小的一切备妥,大爷请动手吧。”
袁秋岳点点头道:“甚好,你倒是机灵的紧,稍后我会多赏你几千两银子,今后你也不要再干这种伺候人的活计了。”
伙计闻言惊喜交加,忙道:“多谢大爷提点……多谢……啊——!”话未说完,一道血柱已喷射而出,“七剑娘子”那颗血淋淋的心已被剜了出来,落入盆中,看上去似乎还在跳动。
眨眼之间,已接了半盆人血。袁秋岳飞起一脚,将“七剑娘子”的尸身踢飞出去,“噗”的一声,人已嵌入墙壁之中,那死状凄惨之极!
酒客们开始呕吐,方才吃下去的不但全部倾出,便连隔夜的饭也吐得一点不剩。
袁秋岳却在笑,他此时感到无比的畅快,只有如此,才能弥合内心的创痛!
自此后,忘返酒楼生意越发兴隆,皆因酒楼又增添了两道招牌菜,“参茸雌血羹”“笋丝烩心锅”。
那位伙计据说已离开忘返酒楼,做起了皮货生意,他走南闯北闲暇时,总是与人讲起他那酒楼遇仙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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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枪门。
喜气欢腾,热闹非凡。
枪魂厅。
大排筵宴,侠客隐士,聚集一堂。
今日乃金枪门新门主“金枪阎罗”独孤鉴与“玉颜洞洞主”“戏龙傲凤”易馨兰的大喜之日。
这“金枪阎罗”交友甚广,此番所请的尽是武林中头面人物。宴厅之内,觥筹交错,喧嚣之声时时不断。
独孤鉴满面春风四处敬酒,与诸宾客打成一片,举止言谈颇有门主风气度。
身为新娘的易馨兰亦不愧为武林儿女,毫无忸怩之态,娇靥含笑与同道姐妹谈论不休。
突然,厅外一阵骚乱,金枪门刑堂堂主“活见鬼”辛豹神色仓皇跑了进来,躬身道:“启禀门主,外面闯进来一位白衣少年,说是来向门主讨一杯喜酒的,门下弟子已快阻拦不住了!”瞧他惊慌失措的样子,倒真像活见了鬼。
独孤鉴把脸一沉,道:“辛堂主,人家来此是看得起我独孤鉴,你如何加以阻拦,还不快将人请进来。”
辛豹嗫嚅着道:“可他……可他还说要向门主……向门主借一样东西。
“哦?”
独孤鉴道:“借什么东西?”
辛豹道:“他……他……”
独孤鉴顿足道:“快说!”
辛豹道:“他要向门主借……借门主夫人易馨兰的人头。”
“什么!”
刹时间大厅内一片哗然。
独孤鉴脸气得发紫。怒道:“何方狂徒,胆敢寻我‘金枪阎罗’的晦气,看我不在他身上戳出六十四个血窟窿!辛堂主,快与我取‘孽龙金枪’来!”
辛豹道了声遵命,转身而去,不消片刻又回到枪魂厅,手中多了杆金光炫目的赤金大枪。
独孤鉴取枪在手朝宾客一拱手道:“诸位,请勿扫了雅兴,在下失陪一会儿,片刻便回。”言罢举步欲出。猛闻厅门处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道:“独孤门主,不必劳你大驾相迎,在下已不请自入了。”
众人的目光一起投了过去,但见一位绝世风华美少年,手握古剑肃立在那里,那气势令在座所有的人皆看得呆住了。
许久,独孤鉴才回过神来。拱手道:“不才独孤鉴,未请教朋友大名,不知在下何处开罪了朋友,还望不吝赐告。”
白衣少年淡然一笑,道:“独孤门主说哪里话来,在下‘摧花公子’袁秋岳与门主素无瓜葛,何言开罪二字?”
独孤鉴道:“既然你我并未结怨,袁朋友因何在我大婚之日前来寻衅?”
袁秋岳道:“独孤门主,请听在下慢慢道来,你如此年少即身居门主之位,想必亦是识得大体的智者,而如今却因何办起糊涂事来了,岂不知古语中‘红颜祸水‘四字的深意么?”
独孤鉴道:“此话怎讲?”
袁秋岳道:“独孤门主,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天下所有的女人都不是好东西,门主既身处温柔乡中,自然难以彻悟,在下实不忍门主如此年轻便深受其害,因此特意前来,为你消灾解难!”
“一派胡言!”
独孤鉴怒道:“袁秋岳,你可知金枪门并非任人造次的地方。”
袁秋岳道:“在下实属一片挚诚之心,望独孤门主明鉴。”
“放屁!”
独孤鉴动了真火,喝道:“袁朋友,今日是本门主的大喜之日,不愿杀人,趁我未改变主意之前快些离去,否则……”
袁秋岳摇首叹道:“没想道独孤门主竟如此执迷不悟,着实令人痛心,不过在下此来不光是为了门主一人,也是为了武林同道,天下苍生着想,所以那妖女易馨兰的首级我是定要取走的。”
独孤鉴青筋乱蹦,吼道:“姓袁的,休要卖狂,且看我‘孽龙金枪’的厉害!”
“慢!”
独孤鉴一颤金枪正欲刺出,猛然身后有人出声喝止,回首一看,但见一位独眼怪客缓步走了出来。
袁秋岳乍见此人,顿时浑身热血液上涌,铁拳攥紧,原来走出之人,竟是血洗星月山庄的元凶之一“独目浪子”冷若松。
冷若松向独孤鉴一抱腕,道:“独孤门主,请暂息雷霆之怒,今乃门主大婚之日,不宜动手,这无知狂徒便让与在下如何?”
独孤鉴颇为感激地道:“冷兄侠肝义胆令小弟佩服,如此多谢冷兄援手了。”
冷若松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门主敬请放心,在下定叫这小子自己伏首就戮。”
袁秋岳闻言仰面狂笑起来,那笑声摄魂夺魄,令人胆战心寒。
“呛————!“
修罗宝刃挟着逼人的寒光,闪电般劈下,这一刀乃“修罗斩”中一式追命绝招,唤作“魂消魄散”,其威力十分霸道,此招之下能生还者少之又少。但见眼前刀影弥空,封住袁秋岳所有退路,当真要将其一招毙命的架势。
“噗!”
“咕噜噜”
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落地。
遗憾的是,这颗头并非袁秋岳的,而是“独目浪子”冷若松的。
大厅内群雄骚动起来,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招。
这白衣少年竟能一招取下武功一流、刀法精绝“独目浪子”冷若松的项上人头,若非亲眼所见,谁能相信?
但这毕竟是事实,因为白衣少年手中的那柄红光四射的宝刃,仍在滴着血,冷若松的血。
“映血剑!”
独孤鉴倒退两步惊呼出来。
大厅之中再度响起一片哗然。
众人开始向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退去,他们当然知道“映血剑”的厉害,又自忖自己的脖子比冷若松硬不了多少,因而纷纷后退,皆不愿引火上身。
袁秋岳看着横卧在那儿的尸身,冷笑道:“冷若松,你真是天下少见的蠢才,居然认不得我,竟自己上门送死,呸!真是死有余辜,便宜了你!”
他朝独孤鉴又一拱手道:“我再次奉劝门主,莫要执迷不悟!”言罢举步走向那位新娘子“戏龙傲凤”易馨兰。
易馨兰早已被其所震慑,竟连拔腿开溜都忘了,呆立在那里不知所措。
袁秋岳来到她面前,淡笑道:“嗯,生得果然有些姿色,难怪独孤门主会为你痴迷,今朝遇见我‘摧花公子’,你的这张脸恐怕会越发迷人,来,让在下帮你稍加修饰。
“戏龙傲凤平日里最善于戏谑男人,今日却变成待宰的羔羊。
“唰、唰!”
“映血剑”幻起一片剑花,众人举目观瞧,眨眼间易馨兰的满头秀发被削得精光,连一丝一缕也未剩下,可谓狼狈之极。
易馨兰抱着脑袋大叫着:“不——不——!鉴哥哥快来救我,快来救我!”她好似受了惊的小鸟,浑身颤抖缩成一团。
“我不许你再动她!”
独孤鉴听到那悲切的求救声,不知哪来的勇气,竟朝袁秋岳挺枪刺去。“金枪阎罗”的名号并非唬人的,否则怎能当得起一门之主?这一枪委实快得惊人,枪尖怪颤,幻起一条金色游龙,似将择人而噬一般。
“嘭、嘭、嘭……”
十三枪。
连刺出的十三枪,尽皆戳中袁秋岳的后心。他本欲刺出六十四枪的,但枪杆却停在半空,再也刺不下去了,因为对方非但未曾受伤,甚至连半点反应都没有。
独孤鉴连退数步,手在轻颤。平日里他只见过别人被自己吓得发抖,想不到他自己也有发抖的一天。
袁秋岳还是没有回头,只将“映血剑”向后虚空劈出。一道红色劲风自剑身射出,独孤鉴但觉双手一麻,金枪把持不住,落在地上。
“当啷、当啷”
两声脆响。众人寻声一瞧,不由得全吐起了舌头。原来那一道剑气竟将独孤鉴的“孽龙金枪”从枪尖至枪尾,一劈成为两半。
这场面将所有的人惊得面无人色,不肖说这雄浑的功力,单凭这精准的手法,已足以技惊武林,堪为一绝!
袁秋岳笑了笑道:“我说易馨兰,这下不会再有人来干扰了,咱们接着打扮如何?哎呀,你的胭脂施得太淡,两腮还不够红艳,让我来帮一帮你。”说着,“映血剑”再度随手一挥。
这一挥之下,易馨兰可算是凄惨至极,颧骨上的两块肉被削了下来,那原本清秀的娇颜已被染得鲜血淋漓,令人触目心惊!
看着易馨兰摇摇欲坠的样子,袁秋岳叹息道:“唉!似你这狐媚妖妇,如何打扮都会令人作呕,即是如此,留在世上又有何用?还是到阎罗殿陪那些鬼域阴差去吧!”
话音一落,剑影乍闪,易馨兰遭到与独孤鉴那杆“孽龙金枪”同样的噩运,整个人由头至胯一劈两半,分左右倒下。刹时间,肚肠横流,血腥弥漫、惨景真是骇人心魄!
袁秋岳抖了一个剑花,将剑归鞘,向独孤鉴拱手道:“独孤门主,今日扫了你的雅兴真乃罪过,诚望门主多多海涵。现在阴霾尽散、恶女伏诛,你等理当举杯畅饮一番。在下冒昧前来,不便久扰,就此告辞了!”言罢,人如烟渺,踪影皆无,留下来的惟有满目的恐怖、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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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阳光总是将人晒得迷迷欲醉。尤其是闲暇时,在日光下假寐,会带来异常舒适的感受。
瞧————
一艘美轮美奂的画舫,正轻荡于碧波千顷的湖面上。
舫舨之上,横陈着一张雕龙镂凤精制的黄花梨木榻,上面慵懒的躺着一位身披白色轻纱,体态娇柔,貌赛仙娥的妙龄女子。
这女子一头油亮乌黑的秀丝披在肩上,发丝间水珠未干,一看便知是出浴不久。柔风吹来,掀起纱裙一角,露出那纤巧的足踝与毫无瑕疵的**,娇躯玲珑浮凸,惹人遐思,全身上下透出一股高不可攀的气质,真乃世间少有的美人胎子。
从外表看来,此女娇弱无比,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丝毫也看不出她便是武功绝伦,伏魔诛邪难记其数的“铁镜圣女”哥舒燕。
木榻的后面,侍立着一个劲装少女,亦是秀丽可人、惹人怜爱。
湖光、山色、画舫、美人,一片祥和景象。
蓦地,那位侍女轻呼了一声:“公主,快看呀!”
哥舒燕懒洋洋地问道:“红绫,什么事大惊小怪的,打扰我憩息?”
侍女红绫向湖面一指,道:“天呀,公主,那……那……”
哥舒燕见红绫满面惊容,忙起身顺其手指的方向一看,不由花容色变。
原来,湖面上正有一位白衣背剑少年踏浪而行,朝着画舫方向而来。
少年步履轻盈,如走平地,衣袂垂摆,潇洒飘逸,把个哥舒燕与侍女看得如痴如醉。
“铁剑圣女”平日里甚为清高,极少有人能被她看得上眼,可今日她已被这白衣少年深深的吸引住了。她两只莹亮诱人的眼睛荡着春波,一瞬不瞬地痴望着,芳心之中暗自期许,定要嫁与这样的少年为妻。
“嗖——!”
白衣少年已轻如落叶般飞上了画舫。站定之后,朝哥舒燕打量一番,道:“你可是‘铁镜圣女’?”
哥舒燕轻点螓首,面含媚笑道:“小女子正是,不知公子大名,为何屈驾来到陋舫?”
白衣少年道:“在下袁秋岳,久闻圣女风姿绝代,特来画舫拜会。”
哥舒燕心头暗喜,粉靥一红,娇嗔道:“袁公子说笑了,小女子姿色平庸无奇,蒙公子贵架亲临,实在愧不敢当。对了,公子远来,小女子竟忘记待茶,真是罪过,红绫,快去沏一壶云顶龙团来,款待袁公子。”
袁秋岳忙道:“且慢,多谢哥舒姑娘盛情,在下不善饮茶,只需一碗盐水即可。”
“盐水?”
哥舒燕闻言一怔,道:“盐水焉能止渴?”
袁秋岳笑道:“岂止能止渴,而且尚有妙用。”
哥舒燕心中诧异,但嘴上却道:“那好,红绫去化一碗盐水来。”
袁秋岳补充道:“越浓越好。”
红绫这丫头果然伶俐的很,片刻工夫便将盐水端了来,还娇声娇气殷勤地道:“袁公子请慢用,若是不够婢女再去为公子取来。”
袁秋岳接过碗来,放在木几上,微笑道:“够了,足够了。”而后他的目光又回到了哥舒燕的脸上,一个劲的看个没完。
哥舒燕双颊绯红,垂首观足,轻嗔道:“袁公子,你莫要如此看着人家么!”
袁秋岳道:“哥舒姑娘的容颜委实令在下痴迷,真不愧于‘圣女’二字,唉!可惜袁某不能常留此地,他日如要远行,你我天各一方,岂不是令我茶饭不思、终日牵挂么?”
若换了旁人对圣女说出这番轻佻言语,非被掌嘴不可,但袁秋岳乃翩翩佳公子,便又当别论了。
哥舒燕芳心狂喜,难以自抑,她不再矜持,轻声道:“只要袁公子愿意,要怎样小女子无不从命。”
这“铁镜圣女”本以为眼前的美少年一定会说什么承蒙姑娘抬爱,小生愿与姑娘双宿双栖、并辔江湖之类的温情话,可岂料袁秋岳所说的话竟吓得她险些蹦了起来。
原来,袁秋岳居然对她言道:“既然哥舒姑娘如此讲,在下便不再客套,我要用快刀剥下你的面皮,随时带在身畔,如此一来无论今后走到哪里,只要想看,便可随时拿将出来赏悦一番,你说此法是否堪称绝妙?”
哥舒燕的心好似被人狠狠的抽了一鞭子,她万未想到袁秋岳居然说出这么一番高论,自己方才还自作多情,大献殷勤,岂非自取其辱?
她脸上的媚笑猛地消失了,嘴唇气得直哆嗦,半天说不出话来。
袁秋岳一脸揶揄的神态道:“哥舒姑娘不说话,那便是默许了,事不宜迟,在下即刻小试一下身手。”说罢掏出了一柄薄如蝉翼、三寸长短的小刀来,笑容可掬地朝哥舒燕的脸探了过去。
“放肆!”
哥舒燕恢复了圣女的傲态,挥掌朝袁秋岳的脸颊掴去。
“啪!”
清脆、响亮的一记大耳光。
脸上出现了五个手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