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七十七、春来遍是桃花水(1 / 2)

可能是没发现欧阳戎的尴尬。

谢令姜自顾自道:

“大师兄刚刚也说了,可以先不娶正室就纳了妾房,但是也需要有这个本事才行,能够调和二者矛盾。

“问题就出在这里,大郎其实没这本事,他自己估计也意识到了,所以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

欧阳戎立马赞同道:

“也对,还是小师妹分析的透彻。”

谢令姜食指一下一下的点着朱唇:

“其实吧,我觉得大郎单纯只是拒婚的话,无可厚非,谁还没拒婚过,但是他是坚持不提前娶妾室,难免让离伯父、裹儿妹妹他们认为,他就是不想成婚,不是什么其它借口,就是想等某一人,借那些话为借口罢了。”

欧阳戎赞叹:“小师妹所言极是。”

谢令姜斜了眼神:“大师兄别硬夸,今日怎么突然过来找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也不是,是问问匡庐山里桃花林的事,顺带过来看看。”

“顺带?”

欧阳戎秒改口:

“不是,又想了下,是主要来看你,顺带问事的。你看,我都没去找王爷和公主他们问事。”

“大师兄嘴越来越甜了。”

欧阳戎不接话,突然蒙住谢令姜的眼睛,从袖口中取出某物,放在她眼前。

“你作何?”

“睁开眼。”

“什么年代,还玩如此老套的。”

“大周天佑三年。”

后方传来欧阳戎一本正经的话语。

“扑哧。”

谢令姜忍俊不禁,在他松手后,睁开了眼。

其实刚刚闭眼的时候,已经嗅到了花香,但是当睁开眼看到时,谢令姜还是笑了。

眼神有些惊喜。

“好看吗?”欧阳戎问。

“哼马马虎虎。”谢令姜压住笑,低头轻嗅花瓣。

欧阳戎点头:“那就是喜欢,口是心非。”

谢令姜不答,两指拈花端详,开心了一会儿,狐疑问道:

“好端端的,大师兄送一朵杏花干嘛,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吗?”

“不是,但是我觉得,两个人从相遇到相知,其实每一日都很特殊,都该隆重对待……小师妹喜欢吗?”

“喜欢,不过……大师兄这一支杏花,该不会是从甄姨的花瓶里取来的吧?”

“那不是,路边的,看见正是春日花开,发现这朵格外好看,觉得很配小师妹,一样娇艳如春阳,于是便摘了。”

浔阳王府的花园小路,也是路边。

欧阳戎悄然点头。

“那它真是无妄之灾。”谢令姜调笑一句,低头摸了一会儿花瓣,又去打开了糕点盒子,捻了一颗桂花糕,檀口含住,一触即化。

两双星辰般的眸子弯成了月牙。

“唔杏花还挺香……这桂花糕点真甜,上次和甄姨一起尝,还想问问怎么做的呢。”

谢令姜嘴里尝着糕点,嘟囔了几声,有些口齿模糊。

欧阳戎眼观鼻鼻观心,老老实实给小师妹擦发挽鬓。

谢令姜忽而合上糕点盖子,似笑非笑说:

“大师兄这又是送花,又是带糕点的……总让人有点不自在。”

欧阳戎笑而不语,放下毛巾,去屋中取来那根鸳鸯翡翠簪子,帮谢令姜挽了个高鬓,低头仔细端详了下,把簪子插正。

谢令姜起身,走去将杏花插入花瓶,低头对着花瓶中的一小块水面,照了下。

水中佳人,巧笑倩兮。

“好看。”

身后突然传来欧阳戎的声音。

谢令姜回头一看,大师兄正弯着腰,含笑打量着他。

她有些害羞的侧过脸去。

欧阳戎从后方抱住她,这一回,手掌出奇的没有作怪攀登,老老实实搂着,下巴搁在她肩膀上,轻嗅谢令姜颈脖白皙肌肤处的清香,谢令姜秀发很茂盛,颈上有不少脱离了高鬓的乌黑发丝,挠痒欧阳戎鼻子。

谢令姜轻声问:“大师兄有心了。”

欧阳戎挠了挠鼻子有痒处:

“妙思昨夜产了些灵墨给我。”

“哦?是吗,好事呀。”她侧头,脸色有些小惊喜。

欧阳戎歪头,直接说:

“你是儒家的六品贤人,明明也需要灵墨,让给我不说,还帮我私下喂它家藏珍墨,也不和师兄我说一声。”

谢令姜脸色表情渐渐收敛,回正了头,望向不远处回归屋檐巢穴的几尾春燕。

“我乐意的,与大师兄无关,大师兄不用觉得愧疚。”

欧阳戎指着瓶中花与糕点盒说:

“我也是乐意的,看见有好花,就是想送小师妹,与小师妹无关。”

谢令姜瞪了眼他,却也反驳不来,轻哼一声,回屋了。

欧阳戎跟了上去,换了个话题。

“看大郎的样子,这婚是拒定了,被打也在所不惜。”

“嗯,所以大师兄你还是多和大郎聊聊,他估计也就听你的了,伯父和裹儿妹妹他们的方法,我总觉得不对。”

欧阳戎沉默了会儿。

“其实我也有点理解大郎。”

“理解?”

欧阳戎问:“若是把你我放在他与安惠郡主的位置,该作何解?”

谢令姜这回想也没想的说:

“大师兄若是处于他的位置,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离伯父、裹儿妹妹也不会担心大师兄误事,大师兄不一样。至于我……”

谢氏贵女微微抬起下巴:

“不过是姓氏罢了,姓卫又怎样,谁也别想限制住我,阿父有一句话说得好,家族祖辈们拼搏出的富贵荣誉,不就是为了让子孙后代有更好的选择吗,不然这个家族不待也罢,无法让人发自内心去认可去拼搏。”

谢令姜又画风一转:

“不过离大郎不一样,离伯父、裹儿妹妹更多的还是把他当做孩子,哪怕已经贵为世子,却依旧觉得他一定会把事情办坏。

“但凡他能态度更坚决些,有些时候能够像裹儿妹妹那样,旗帜鲜明站出来,证明自己长大了,让离伯父他们意识到这一点,这样反而可能不会拦他,甚至可能还帮他来劝咱们……”

欧阳戎安静了会儿,轻叹:

“善。”

少顷,欧阳戎问了几句匡庐山桃花林的事,告辞离开,走之前,谢令姜突然道:

“大师兄今日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说?”

欧阳戎沉吟了下。

“婶娘的生辰宴,最好放在东林大佛落地之后再办,以防时间撞上,可以推迟几天的,这也是婶娘那边的意思……小师妹看着办。”

“好。”谢令姜颔首,又问:“真没其他事要说了?”

欧阳戎笑语:

“有……辛苦小师妹了。”

谢令姜摇了摇头,不等她开口,欧阳戎又道:

“小师妹刚刚有句话说的很对。”

“什么话。”她好奇。

“若是我来,肯定能处理好。”

欧阳戎说完,轻笑一声,转身走人。

谢令姜微微一愣。

……

匡庐山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