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诀与仪式(2 / 2)

想到这儿,欧阳戎顿时闭目打坐,检查起了丹田。

内视的感觉很神奇,“看”了一眼纹丝不变的丹田容量,欧阳戎脱离睁眼,用食指“咯咯”轻敲木匣。

他另一手撑住下巴,眼神沉思,步步归纳

“目前已知,执剑人绝脉每一品,都需要一道新剑诀开启,剑诀就宛若这一品的修行功法,因此没有功法,就无法晋升下一品,会撞到一道绝路南墙,陷入瓶颈。

“因此执剑人被称之为神话绝脉,因为存在于世间的剑诀可能不满九道,并不够一位执剑人走到这条神话之路的尽头。

“就像‘匠作’没有诞生之前,史上的所有执剑人的天花板都永远矮一截,这是何等的绝望。

“而眼下‘匠作’的诞生,补齐了缺失的一环,上限拔高一品。

“但是很可能依旧还有‘鼎’未化剑,没法凑齐九道剑诀……不过这个还远着呢,暂时不用我操心。”

欧阳戎点点头

“眼下我已经掌握并彻底消化‘寒士剑主’陶渊明留下的‘归去来兮辞’剑诀,所以才能在这第九品里,畅通无阻的走到圆满,开始准备晋升新品。

“而下一品的剑诀,我也已经找到,嗯,算是掌握了半道,也就领略老铸剑师赋予‘匠作’的大致真意。”

自语到此处,他手指停止了敲击木匣,抿了抿唇。

那日在山顶观折翼渠化解洪水,又暴起斩杀丘神机,欧阳戎初次醒悟到“匠作”的真意

老铸剑师十数年如一日枯燥铸剑,虚心学习卑微女工,自凡尘之中铸造神话……这是匠作。

集齐万千民夫一铲子一锄头开辟的折翼渠,化腐朽为神奇,彻底化解天灾洪水……这是匠作。

阿山孤勇站出,戴上沉重面具,以一人换千万百姓,破坏了柳子安与柳氏的祭献阴谋……这亦是匠作。

匠作,本意是平平无奇的工匠之作,可平凡之作却能创造神话。

落到剑主身上,匹夫亦可以以一口不平气,斩尽天下不平事。

所以欧阳戎获得了“匠作”汲取功德紫雾与胸中不平气的粗略神通。

特别是不久前的那一夜,他头戴青铜假面回答完柳母问题,与她们告别离去之后。

当时走在去往檀郎渡的夜路上,欧阳戎忽感胸中一股郁结不散之气彻底通畅,“匠作”的真意几乎被他完全消化。

眼下至多就差创造出“匠作剑诀”的最终一步。

而这种总结剑诀的苛刻成就,几乎只有每一柄鼎剑的传奇剑主才能达成。

对于本不是气盛之人的剑主而言更是艰难。

可是一旦完成这项了不起的成就,传奇剑主便能发挥出这一口鼎剑的最大威力。

就像欧阳戎虽然掌握了“归去来兮辞”剑诀,但是对于鼎剑绝学“归去来兮”的运用,肯定是没有创造此剑诀的传奇剑主陶渊明厉害的,也没法发挥某柄遗落鼎剑“寒士”的最大威力。

“按理说,我作为首任剑主,领悟真意到这种程度,应该与获得剑诀几乎无异了才对。

“可是为何迟迟无法突破到八品呢,是必须完成最后一步,‘剑诀’的创造,还是说其它的原因……”

欧阳戎锁眉不解。

关于执剑人绝脉的秘闻知识,是当世各大隐世宗门的最高机密,毫不外传,连恩师与小师妹都不清楚详情。

他作为野生执剑人,只能自己逐渐总结摸索。

欧阳戎愁眉不解,随后大半个时辰,他频繁内视丹田、催动灵气,寻找问题。

某刻,他瞧了眼丹田内古井无波的灵气,忽然灵光一闪

“等等,难道是最浅显的原因,单纯就是突破瓶颈所需的灵气不够?”

“记得当初小师妹破品,是观摩了我的‘气’,获得周遭天地灵气的灌体,然后一鼓作气突破瓶颈。

“我也要去观‘气’吗……也不一定,这种方式可遇不可求。

“但不管如何,肯定是需要额外的大量灵气冲击瓶颈,开凿丹田容量。

“那么我从哪寻来这一大笔额外灵气呢……”

欧阳戎冥思苦想,开始回忆以往了解到的关于练气士的情况。

他锁眉,忽取出一只丹盒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枚墨绿丹药,是“墨蛟”。

“等等。”欧阳戎摇了摇头

“可能不行,小师妹说,补气丹药只能补充到丹田拥有的最大灵气容量,并不是用来破品的,利用外丹破品都是歪门邪道,而不同的道脉都有不同的破品方式……

“咦!”

欧阳戎猛然想起了玉卮女仙与柳子安的晋升方式。

“我是祭献玉卮女仙,继承的九品修为,初始道脉与她一样……岂不是可以学习他们的晋升方式?”

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可……他们是通过布置残酷仪式,当众杀害祭品,汲取大量灵气与灵性晋升的。

“且祭品的身份地位、血脉修为,还有周围观众的数量,都是仪式效果的重要指标。

“我也要布置这种有点的邪门仪式吗?”

欧阳戎扶额,目露犹豫,顿觉此事有些伤脑筋。

他起身走去,打开紧闭窗扉,凝视远处的浔阳江夜色。

书桌上的孤灯吹灭,夜风捎走一句呢喃

“好端端的,从哪找合适祭品呢……”

……

翌日,欧阳戎照常上值。

傍晚,刚回到宅邸,一位罗裙美妇人迎上前来,挽他胳膊,笑盈盈地拉进用膳的花厅。

只见谢令姜与一碗长寿面,正等在桌前。

甄淑媛笑说“婠婠今夜过来住一晚,檀郎多陪陪人家。”

欧阳戎与谢令姜不动声色的对视一眼,“好。”

夜半三更。

饮冰斋内,某张床榻上,欧阳戎忽然睁眼,看了眼窗外。

有轻微动静传来。

欧阳戎敏捷起床,换身黑衣,轻手轻脚地离开房屋;

他身后的睡榻,被窝里露出的白毛小脑袋睡容安详。

不远处屋顶,欧阳戎与谢令姜汇合,刚刚是约定的信号。

“大师兄……”

“嘘,过去再说。”

“是。”

二人乘夜色掩盖,一起前往浔阳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