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莫名暴涨的功德(1 / 2)

<b>inf</b> 就在元怀民还在苦思“弃疾”是谁的时候。

欧阳戎板脸,点点头道

“今日迟到,俸禄照常扣。”

“哀呼,良翰兄高抬贵手。”

本以为混过一劫的元怀民嚎了声,苦着张老脸。

得知他有这么阔的祖上,欧阳戎眼下毫不同情这货了。

京兆元氏确实落魄,比不上眼下大乾、大周两朝显赫的五姓七望与关陇几大家,

但三百年前,祖上前身,北魏拓跋氏,却是北朝往后三百年盛行的门阀制度的最初建立者。

换句话说,随乾以来兴起的顶级门阀、膏腴之族们,某种意义上都得谢谢他家。

落魄归落魄,但是人家顶级门阀依旧看得起你,因为尊重元魏后裔,某种意义上是在维护它们自身的门楣荣光。

难怪京兆杜氏等世家大族的子弟愿意结识元怀民,余荫现在还能嘎嘎吃。

欧阳戎看着被罚俸后一脸生无可恋的元怀民,叹气道

“你能不能出息点。”

元怀民愁眉苦脸了会儿“看来得找王兄,再打打秋风了。”

脸色重又振作豁达起来。

“……”

欧阳戎盯着他问“杜书清什么时候见你的。”

元怀民挠头思索了下,摇头“忘了,上个月啥时候来着。”

欧阳戎平静问“除了王俊之,就没介绍别人给怀民兄认识认识。”

“认识谁?”

“李公。”

“这是谁?”元怀民一脸疑惑。

“李正炎。”

元怀民作恍惚状

“哦,贬谪名人,原眉州刺史,我听过,前阵子也来江州了。”

“没引荐给伱?”

“没有。不过确实久仰大名。”

“所以只见了杜书清和王俊之?”

“嗯。”

元怀民脸色自若回答,欧阳戎瞧了会儿,看不出什么。

他心中提起戒备,李正炎在浔阳城的行踪,六郎一直有派人跟随,每日汇报,欧阳戎不记得一行人有去星子坊见过元怀民。

怎么漏掉的?

若是两方真见过,岂不是说明能轻易绕开燕六郎地头蛇的眼线,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欧阳戎隐隐嗅到一些奇怪风向。

可……秘密见元怀民这不着调的家伙能干嘛?

元怀民不禁问“良翰兄好像很关心他们。”

“只是怕把你带坏。”欧阳戎随口。

元怀民想了想,小心翼翼问

“他们应该知道我这江州司马,是虚职,不掌权的吧,成天闲着。”

欧阳戎感慨“嗯,那倒是,可能比你本人还清楚。”

“……”

元怀民总觉得这句话怪怪的,说的他好像很不着调一样,元怀民欲语反驳。

欧阳戎却忽问

“去年底,你帮我在油纸伞上画过一副簪花仕女图,可还记得。”

元怀民抚须,一脸欣慰

“是有这么回事,怎么,良翰兄也觉得簪花仕女图没有骏马出浴图好看,想要换一副?”

欧阳戎摇摇头

“不是,我是想说,伞与画送出去后闹得动静有点大,我事后顺便打听了下,你这副画的画法笔艺好像有点讲究。”

他叹气“说是什么‘吴带当风’的兰叶描,属于二圣临朝时,某位声名远扬的画圣绝技。”

“有这回事?”

元怀民愣了下,答

“在下的画艺,是以前在长安时,有一次在路边寺庙酒醒,撞见一位正画壁画的牛鼻子老道,一来二去就熟了,让我打下手,他指点教的。

“问他哪里人,说是来自终南山,咦,难道是个高人?”

欧阳戎盯着元怀民瞧了会儿,点了下头

“可能确实是深藏不漏的高人吧。”

元怀民顿时一喜,苍蝇搓手

“良翰兄,在下没骗你吧,诗画双绝,要不今日迟到扣俸的事照顾一二……”

欧阳戎赞扬点头,打断问

“那诗画双绝的怀民兄,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吗,若是有,怀民兄现在可以一起说,别像个刺客一样,不时刺我一下。”

元怀民苦瓜脸“良翰兄又拿在下开玩笑。”

欧阳戎脸色似想起了什么,直接问

“对了,一起共事这么久,还没问过怀民兄,为何贬官至此。”

只见,这位浔阳房价贵、居大不易的江州司马再度仰脸望天,嘘唏语气

“欸,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元怀民闻言,难得的言简意赅“说错话了。”

“妄议朝堂还是圣人。”

元怀民垂头丧气。

“良翰兄,人艰不拆。”

看来是猜对了。

欧阳戎没再揭伤疤,看了一眼外面的日头,站起身,准备离开正堂。

走到门口,他停步,头不回说

“怀民兄。”

“嗯,怎么了,良翰兄。”

欧阳戎垂眸整理了下袖口,轻声说

“若有何事,随时可以和我说,都不算晚。”

元怀民一愣,点了下头“好。”

“另外。”

欧阳戎表情一脸认真,补充一句

“以后记得按时上值,现在起,我每日等你。”

元怀民“……!”

离开正堂,欧阳戎在门口立定了一会儿,望向天边,长吐一口气。

他不太喜欢这种隐隐脱离掌控、频频冒出意外的感觉。

可自从李正炎、王俊之等人来了后,就是处处不对劲。

特别是王俊之,短短时间内,在浔阳城交际的人比欧阳戎这个江州长史还多,城中的关系网都被他摸清了。

欧阳戎都有点佩服他精力了,手伸这么长。

不愧是原长安主簿,出身长安的世家子弟。

摇摇头,欧阳戎转身离开。

他身后的正堂内,元怀民转头目送某位“咸鱼杀手”的长官背影远去,消失不见。

他收回目光,转而南望,发了会儿呆。

某刻,这位祖上阔过的北魏皇族后裔揉了把脸,旋即展颜一笑,语气豁达开朗

“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好词,好词啊。”

他一个人眉开眼笑的品了品,只是很快,脸色情绪又肉眼可见的低落起来,独坐呢喃

“以前听祖父说,两百年前那场元嘉北伐,南朝宋即使有‘寒士’,也没赢啊,落得一个仓皇北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