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灯阁下是否精通药剂学？”亚希伯恩一时没忍住，还是问了出来。

“学过，不曾精通。”

阳灯将外头的遗种压制，才抽出功夫同亚希伯恩继续说话。“黑商人和我说过你的情况，三个多月时间，即使时间流速不同，书翁能教你的，已经囊括了‘因素’的绝大部分内容。只可惜，他虽看得广，终究是道听途说。”

“他的‘因素’只是辅助己身探索灵体身体极限的工具，和炼金术大相径庭。秘首信不过别的炼金术师，便由我来教你。”

“变相的囚禁而已，我明白。现实当中，无论是奥威亚也好，圣城也罢，那么多的争端下，无暇顾及才是真的。”

阳灯无奈，亚希伯恩是秘学会投资的对象，同样在因素炼金术上确实天赋斐然，与现实当中的乱子也有不小的瓜葛。这是香饽饽，更是烫手山芋。

“有自知之明便好过我大费口舌解释，三日后我再来，看你有什么进展。”阳灯说完，神情呆滞下来，亚希伯恩再走过去时，却发现面前之人低垂着头，长着一张机械脸，先前和梅菲斯特一模一样的长相就像是亚希伯恩自己的幻觉。

进展，又要什么进展呢？亚希伯恩伸手，“因素.源”中容纳的因素宛如水流而出，“因素模”这个位阶的意味在他心中越发明晰起来，他放任纯净因素在可控范围内自行衍化。

只控制着他们朝着那些他学习过，练习过无数遍的徽记模型演变，其他刻印以因素模拟，表达的模样早就确定，但“因素”本身又该如何呢？

论变化，刻印“因素”的专研者大多羸弱，精进者少。在绝大多数人眼中一件工具就该应着环境变化而改变，其变化的价值往往在经验中体现。而经验之谈的基数大，擅自将其转变为刻印诠释的仪轨和仪式失败概率极高。

一路崎岖的漫漫之路，谁也不知其背后到底能有几斤几两的前提下，又有多少人愿意做亏本买卖？

又或许这只是一个悖论罢了，亚希伯恩掌心间区区几微标准量的纯净因素，就是一丝一毫之间的趋向都南辕北辙，如今已经相互倾轧，斗得你死我活了。

亚希伯恩随手将这些因素投入因素炉中，待其被塑回原形，回归刻印当中。

他怎么也想不通阳灯为何能掌控如此巨量的纯净因素，莫非是因为那是通过炼金术物性调整而来的，还是说自己调教出来的因素更听话，像亚希伯恩这般的，便是顽劣的小孩，手段尚能压制时，乖乖行事，若是压不住就撒了狗腿，到处惹事？

真是这样，那绿原上，往地洞当中投入的数个单位标准量的纯净因素倒像是烫嘴的大补之物，珍贵不假，只是这烫嘴的程度与炽热的岩浆无二。

可再大胆的学者，也不敢做这样的空想家。这样的想法便意味着因素存在着意识，或是无穷无尽意识的集合体，再简单的意识在量上堆积得过分了，便无人能驾驭得住。

这样因素炼金术奠基的柱石，原质和物性一说便无立足之处。

亚希伯恩往床铺上一躺，炼金工坊的顶很高，就像是地下民所居住的地下洞窟，他的视野越来越高，越来越宽，越来越远，却终究是在存止间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