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音决定报复完周远洲以后,就去物色和眼缘的男人,要是周数介意,她就死遁离京。
回到周府后,宋书音重新把周家的管家权交给周数,意外得知周家的三小姐周暖落水去世,府中刚挂了白绸。
不过因为是个未出嫁的小姑娘,且只是庶女不允许大办,府中只哭丧了一阵子就无人记得这回事了。
一年后。
宋书音满面红光的坐在椅子上,一缕青丝垂在胸前,她唇角沁着一抹温柔的笑意,垂着眼眸,手中针线穿梭,她动作认真的绣着红盖头。
这一年周数在外奔波,散布周远洲身死的消息,周家大房绝后,京城人人谁不同情唏嘘。
这时候周数又找了一个自称大师的家伙来到周家,在宁夫人面前一顿吹嘘,总结下来就是周数的正缘是宋书音,两人必须成亲个,否则有大灾!
宁夫人一开始不信,可周家人一个个开始病了又好,好了又病,周家店铺更是倒闭的倒闭,欠钱的欠钱。
宁夫人再不相信也妥协了,虽然京城对周家兼祧俩房的事儿颇为好奇,不过周数找人散了其他家的秘事。
什么哪家儿子强抢民家妇女,什么哪家丈夫其实是个断袖,什么哪家妻子暗地幽会……
就差把这群人底裤给扒了,一个个哪敢看别人家的好戏,都躲在家中,生怕自己家的破事被抖落出来。
所以,周家这种事反而在京城中没翻起浪来,等夜幕如墨染透了天际,周家满院张灯结彩,红绸缎沿着墙垣蜿蜒,大红灯笼高高挂起。
周数手持玉如意,缓缓走到宋书音身前,轻轻挑开那一方红盖头。
只见宋书音面若三月夭桃,双颊晕红,眼帘轻掀,又似羞怯般飞速垂下,纤长的睫毛因紧张而微微颤动,看得周数心都化了。
“音音,委屈你了。”
周数本想大办,以十里红妆求娶音音,可被母亲严厉阻止,他只好作罢,退而求次,他把他全身家当送给了音音。
宋书音轻轻摇头,鼓起勇气般拉着周数的手坐下,“我知道你为我做的这些事,我不委屈。”
一年来周数几乎没吃没喝,就为了这一天,她到底对周数还是有三分感动的。
“音音……”周数轻声唤着,嗓音低哑又温柔。
红烛悠悠晃动,暖黄的光在垂落的罗帐上晕染开来。
不多时,罗帐内传出女子细细的抽噎声,男子温柔的轻哄声也随之响起,一时间满室缱绻。
天边微亮,周数才恋恋不舍的给昏昏欲睡的音音擦洗身子,他温柔的亲了一下音音的唇角,“音音,你好好休息。”
宋书音翻了个身补觉,懒得搭理周数。
周数只是轻笑一声,他这才穿好衣服,转身去了前厅,脸上的温柔顷刻间被寒霜覆盖,“一年了,你们没有杀了他,还找不到人了?”
他们也想不到周远洲那么难杀,总能死里逃生,影仲等人只好跪在地上等待主子惩罚。
“罢了,这几天不宜见血,你们继续去找,别让我见到活人。”
周远洲迟早会回周家,只要让他发现踪迹,他绝对不会让周远洲有机会在周家人露面。
三个月之后,京城的一条乞丐巷,周远洲简直要疯了,鬼知道他这一年多的流浪生活是怎么熬过来的。
吃不饱,穿不暖就罢了,他的一条腿也被废了,就这样还有人要取他性命,他都快怀疑上辈子自己快活悠闲的日子是一场美梦。
周远洲捧着一个破碗,杵着一根木棍,目光灼灼的望着周府的门匾,虽然经历是惨了些,但他终于熬到家门口了。
这时,一辆精致的马车缓缓停驻在周府门前。
周远洲费力地抬眼,瞧见从车上下来一人,身形轮廓看着眼熟,好似是他那不苟言笑,冷漠无情的弟弟周数。
一年多没见,周数整个人气质大变,往昔那拒人千里的冷硬仿佛被春风拂去,此刻的他,满面含笑,周身透着温和劲儿,还驻足马车旁,也不知在等谁。
没一会儿,马车里探出个曼妙身影,下来位容颜绝美、风姿绰约的女子,周远洲不禁愣了神。
他脑海中飞速回想,上辈子周数身边从未出现过这样的女子。
不过此刻,那些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辘辘饥肠的肚子疯狂叫嚣,浑身的酸臭与疲惫也快将他淹没。
他满心只想着赶紧回到周家,痛痛快快洗个热水澡,再敞开肚皮大吃特吃一番。
“你真的是周家人?”
白小茶的惨状和周远洲不差多少,甚至在逃亡的这一年,她还瞎了一只眼。
周远洲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他险些忘了还有这么一个甩不掉的狗皮膏药,等回到府中,他一定要弄死这个毒妇。
“废话,要不是我失忆了,也不会被你捡到。”
白小茶心底发寒,她如何不能察觉周远洲眼底的杀意,可怜她为了他吃了这么多的苦,也捂不热他的心!
她得想个办法,至少拿到一笔钱再离开,不然,她吃的苦,瞎了一只眼算什么?
周远洲杵着木棍一瘸一拐,迫不及待的蹦到周数面前,“弟弟,弟弟!”
“哪来的臭乞丐,竟敢胡乱攀扯周家的亲戚!”影仲反应迅速,“唰”地抽出佩剑,横在了周远洲身前。
周数只是冷淡瞥了一眼面前这蓬头垢面、辨不出本来模样的人,便揽着宋书音抬脚继续往府里走,神色没有半分波动。
宋书音却心生好奇,扭头望向那个狼狈的乞丐,轻声问道:“他为什么叫你弟弟呀?”
“大概是个疯子吧。”周数随口应道。
“可我听着他声音有些熟悉……”
“是吗?看来是我晚上没有伺候好音音,才让音音觉得别的男的声音熟悉。”
“你又说什么不正经的话!”
“……”
周远洲愣在原地,他死死盯着那抹倩影,总算想起这熟悉的感觉是谁了,可是,周数怎么会和宋书音在一起?!
这个世界疯了,还是他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