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北站外响起了炸裂的轰鸣声,就像是无数道沉闷的雷鸣重叠在了一起,闪灭的电光把玻璃幕墙映得一片通明。
鹿不二推着小车大踏步地往前走,从出站口蜂拥而入的监察们不难发现他的异常,便二话不说对着他就是一顿射击,但射出去的子弹在即将命中他的时候纷纷被崩飞出去。
那是因为散华汇聚而成的强电磁场在保护着他。
刀枪不入。
此刻有两个监察拎着高压电棍从两侧袭来。
只是当电棍砸在他的头顶上时,响起一声闷响。
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只不过碎的不是鹿不二的头。
而是监察们的电棍。
鹿不二看了他们一眼,微微皱着眉。
因为他能够感觉到,这些监察们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有暗质流淌,大概都是移植了异鬼的血肉,获得了更加强大的力量。
如今的他已经知晓,他得到的所谓外挂,其实是一位至高天神的成神之路,是神明逐渐补完自身的一个过程。
这个过程主要分为两个步骤。
暗质化的躯体。
暗质化的命理。
而圣山的秘密外泄出去以后,有极少数人掌握了暗质化的命理,而近期又有人掌握了暗质化的躯体。
这群人因为掌握了力量而沾沾自喜。
殊不知就是为了别人做嫁衣而已。
真可悲。
这個世界已经被起源之神改造成祂的畜牧场了,这些迷途的羔羊们殊不知他们即将面对被神明宰割的命运,失去靠着暗质的力量获得的一切,再一次变回曾经最卑微的样子。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那样是会毁了一个人的。
事到如今,唯有鹿不二才能解救他们!
因此鹿不二便直接抓着两个监察的额头,将其体内的暗质尽数吸收殆尽,看着他们像被抽走了脊骨的蛇一样软倒在地。
这就是他的救赎之道。
“反正总是要被人收割的,被神收割不如被我收割。在你们还没来得及享受力量带来的快感之前就把你们打回原形,这样你们就不会产生心理落差感了对不对?”鹿不二硬顶着狂风暴雨般的子弹,双手合十为他们祈祷,心想自己果然是世界上最慈悲的人。
不仅慈悲,而且光辉伟大。
十八岁的年纪,便有了为全世界背负诅咒的决心!
太特么伟大了!
暗质即地狱。
“不要谢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呢?”
鹿不二感受着这点暗质,压根儿都没有资格融入他的体内,反倒是被天神之种转化成黑晶给吐出来了。
他刚准备离开,便被抓住了脚踝。
两位监察死死抓住他,想把他拖死在这里。
“果然啊,畜生就是畜生。”
鹿不二随手两枪送他们去见了阎王。
那些监察们发现热武器对此人无效,便已经做好了近身战斗的准备,结果就在他们刚刚准备冲上去的时候,就听到了沉闷滚荡的雷鸣声,接着就被喷薄而出的恐怖雷光给吞没了。
一道鸣雷清场,走廊里只剩下焦糊的断肢残骸。
鹿不二对这些人不会有任何的怜悯之心,他们无一例外都接受了来自神的馈赠,背叛了曾经所属的阵营。
而神,是他的敌人。
仅剩的一个监察在垃圾桶旁边瑟瑟发抖,刚准备拿出对讲机呼叫同伴的时候,便被一柄匕首刺穿了喉咙。
有人拔出了匕首,冷冷看着他倒下。
鹿不二骤然转身拔枪,却在走廊的角落里看到了那个高挑窈窕的身影,微微一愣。
那个人看到他,也愣住了。
“你怎么来了?”
鹿不二愣了一下。
两个半月不见,蔷薇比以前瘦了很多,曾经眼角眉梢流露出的妩媚也不见了,只剩下一抹凌厉和干练,尤其是一袭略显冷酷的长风衣,把她的气质给衬托得有种生人勿进的气息。
“我们猜到你大概会坐火车回来,达蒙负责守南站,我负责守北站。刚刚听到这里有爆炸声,就过来看一眼。”
她大踏步地走过来,竟然也没有了往日斗嘴的心情:“这个时候还敢这么嚣张的动手,我一猜就知道是你。我们都不相信你死了,因为长官说过,无论如何都会让你活下来。”
鹿不二感知到她的生命波动,也已经达到了第三胜利界的层次,只见她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拉着他就准备走。
“这里有一条地下逃生通道,我带伱出去。”
蔷薇没多废话,看样子是打算尽快离开。
鹿不二却没动。
蔷薇拉了拉他,没拉动。
她的眼神里有些不解。
在她看来,长官死了以后,天就塌了。
这座城市已经被仇人给掌控了,他们走到哪里都会被人给追杀,因此无论如何都要逃出去的,接下来就是竭尽全力去历练晋升,等到实力彻底成长起来以后,再回来复仇。
当然,她知道自己的天赋。
大概是不够的。
达蒙甚至还不如她。
因此想要复仇,就只能靠鹿不二了。
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个少年保护好。
死也要把他保护好。
“我知道你的意思,虽然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我怎么可能等了那么久?有仇,我一般都是当场就报。而且,你也没必要这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因为……我把他给带回来了。”鹿不二一把扯掉推车上的黑布,露出那具尊贵的黄金棺椁。
“啊?”
蔷薇眨动着美眸,愣住了。
她当然嗅到了,那股神秘的缥缈异香。
只是一瞬间信息量太大,有点不敢相信。
“你是说,长官……在里面?”
她红唇微动。
“嗯,我尝试过复活他,但没成功。只不过,也不能算失败。当时我把他背上山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变成焦炭了,但现在身体已经恢复如初,只是却无法醒过来。”鹿不二知道她不敢相信,便拉着她的手按在了棺材盖上,好让她仔细感受。
对于蔷薇而言,这短短的几秒却格外的漫长,这辈子她只有一次类似的感觉,就是当年那个人把她从小黑屋里救出来的时候,黑暗的封印逐渐被解除,光明从门缝里一点点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