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皇孙!”此刻,苏文已经反应过来。
“这不是奴婢的意思!”
就连御史章赣也连忙道:“这并非我等所言,景皇孙故意言及陛下,是要陷害吾等诽谤陛下?”
“景皇孙,想为太子宫脱罪,也不用和吾等同归于尽!”这是韩说的话。
刘靖看着他们几人,一人一句惊慌失措的样子。
顿时笑道:“几位现在还存有幻想?”
“我就明言了吧,尔等搜查巫蛊,将当今太子逼迫到起兵反抗,释放囚犯,开启武库,致使长安生乱,如今都尚未平复!”
“尔等之罪责,早就万死莫赎了!”
“现在谈的不是巫蛊,而是尔等被何人教唆?若说出实情,兴许还能让家族后辈、乃至妻女平安存活。”
此话一出。
苏文、章赣二人除了惊恐之外,并无太多情绪。
但韩说以及章赣,却是猛地挣扎起来。
刘靖却并不理会。
此刻,虽然明知道刘靖还在无法无天,以涉及陛下的名义,让众人忌惮。
但廷尉邴吉,却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轻视。
这位景皇孙,之前那种鲁莽行事的行为,到底是真的假的?他是不是刻意引起别人的轻视?
屡次犯上陛下,是不是就是他故意所为?
此刻,他忌惮的看向角落。
那里,卢阶、燕生二人已经站到那小吏身边,盯着他们一个字一个字的记录。
刘靖不知道邴吉的想法,而是继续看向苏文。
“尔等刚才所谈陛下指使,但里面却有一事还有疑问。”
“刚刚问你,第二次进入太子宫搜查,是否为陛下指示?”
“你可亲口说的……是。”
话音落下,刘靖的声音,此刻犹如惊雷,“可据我所知,尔等第一次进入太子宫,搜到所谓的桐木人偶,离开的时间大约是下午戌时,正是日落,那时候距离宵禁不足一个时辰。”
“你们第二次再进入太子宫,是第二天的正午时分!”
“而长安有宵禁,长安距离甘泉的路程,快马来回也要一个白天。”
“也就是说,从第一天的晚上,到第二天的正午,你们先是派人去给陛下通告桐木人偶的消息,陛下连夜起来相见。”
“而后在第二天听到祥瑞的传言后,你们又立刻派人去告知陛下,陛下又马不停蹄的接见,并且下令让你们赶紧去太子宫搜查,所以你们竟然在第二天的正午,就奉着陛下的旨意到了?”
“短短的半天时间,你们派出去的人就能在长安和甘泉走个来回?还说是陛下指示的?好胆!”
此时此刻,刘靖每说出一句话,几人的脸色就惨白一分。
连带着邴吉以及暴胜之,都是双目陡睁,换做是傻子来,现在都听清楚里面的猫腻了!
刘靖更是怒拍一旁的桌案,发出“砰”的一声惊雷之响。
“尔等是能缩地成寸不成?还是把公堂当儿戏!”
“安敢诬陷陛下!”
苏文面色惨白。
他连忙急着要辩解,旁边的章赣早已经忍不住,急忙道:“第二次根本不是陛下下令,是水衡都尉江充带我们去的。”
“水衡都尉本就有陛下谕旨,听到传言自然就去,不用请示谕旨!”
“苏文,为何章赣所言和你完全不同?”
不等苏文回答,刘靖便猛地看向一旁。
“将此二人的供词,全都记录在案!”
“诺!”
……
一旁,邴吉看到这里,却是心惊肉跳。
因为他忽然发现,面前的景皇孙,他已经看不透了。
正如刚才所想:其到底是无法无天,拿着敢得罪陛下的名头招摇?
还是故意如此?
陛下可以让一个混账皇孙在朝堂间横冲直撞,但若是心机狡诈之辈……
想到这里,邴吉继续看去,这一次他盯的更仔细。
刘靖已经看向了章赣。
“章赣,你身为御史,陛下本意是让你检查江充等人举止,你却与其同流合污。致使君臣父子不和,差点害我汉室不安!”
“诛你九族都不为过!”
“现在陛下既然让我来审……你不同苏文、常融,他们无子无女,进宫之后孤身一人,但你背后可是一个家族。”
“包括按道侯韩说,汝为韩王信子孙。昔年太祖高皇帝带着你们的先祖反秦,建立我大汉之后,依旧封侯封王!”
“尔等今日不感恩,反而蓄意谋害储君,乃至陷害天子。这些罪名,就足以让你全族……鸡犬不留!”
刘靖可不是恐吓。
当今陛下夷三族的能力,已经不需要自己去多言。
故而,他话锋一转,已经是再度问道:
“我再问尔等,指使你们的人是谁?”
堂内一片沉默。
“无人说话?”
“那再换个问题,到底有没有人指使,尔等陷害太子宫?”
又是一片沉默。
“那就还是刚才苏文说的,尔等认同的是陛下了?”
此话一出。
“景皇孙!”章赣猛地抬头,“无人指使,更非陛下指使。”
刘靖眼神浮现笑意,“与苏文供词又不一样,记录在案!”
“既然说无人指使。”
刘靖话音一冷,“那就是你们自己要陷害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