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老夫人见她不说话,伸手敲了过来:“此事,务必瞒得死死的。你可明白?”
李卿落点着头,心里却又奇怪不由问出口来:“祖母,肃王名声确实可怖,但您为何这般忌讳他?”
裴老夫人深深叹了口气:“祖母是不想你被趟进他的浑水里!”
“这个肃王,原本是皇帝最心爱的月贵妃所生,你可知他幼时也是受尽陛下万千独宠的?陛下那么多儿子,只有他,四岁那年还被皇帝抱着他去上朝,就坐在陛下的腿上接受万千朝拜。”
“便是先太子,也从未受过如此殊荣的!”
李卿落确实很吃惊!
毕竟现在民间的人都知道,他们父子关系并不算好。
虽然皇帝对肃王做事断案之风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他突然屠人满门,陛下也不会真的怪罪下来,只是不痛不痒的斥上两句,肃王也依旧我行我素。
但皇帝的好事,好像也从来想不到这个五儿子。
他与五皇子不仅不亲热,好像就只是将他当作一个可利用的工具和手段罢了……
所以李卿落完全没想到,肃王幼时竟然也是被皇帝捧在手心疼宠过的。
“一切变故,要从多年前说过。月贵妃在肃王六岁那年,突然暴毙于寝宫之内,死因迷雾重重,真相至今未能堪破。但皇帝对外却只是宣称,月贵妃是突染重疾而亡。”
“后宫上下,包括太后、皇后和所有妃子,所有宫人,都不许再提及此事一字。而整个月桂宫上下清洗,所有宫人都被绞杀!”
“只有肃王和沁玉公主,是活着从里面走出来的。”
裴老夫人看着李卿落:“他肃王性子如今这般残暴嗜杀,都与他幼年所经历的事,有着必然的关系。”
“他体内又有楚国皇室的血脉,所以本就多疑的皇帝,决然不会考虑肃王作为继承将来大统之人。”
“但肃王会甘心吗?”
“他蛰伏这么多年,就当真没有想要查清他母妃当年死因真相的心思?”
“他若是卷入皇权之争,身边人又怎会不受牵连无辜?”
裴老夫人考虑这么多不是没有缘由的。
但到底那是肃王的人生,再如何复杂,她只希望自己的乖孙女能离得远远的就好。
至于他段容时将来如何翻江倒海,那也是他自己的事情。
李卿落为了让裴老夫人安心,举起手指发誓:“祖母,落儿以后再遇见肃王殿下,绝对会离得越远越好,不会再与他有任何瓜葛。”
裴老夫人终于放下心来。
李卿落踏踏实实睡了一觉起来后,邓嬷嬷进来说:“姑娘,老奴去打听过了,说就是十七那日发生的事儿。”
李卿落立即坐起来:“快说说。”
昨儿晚上她回来躺进温暖的被窝里就呼呼大睡了。
但是睡前,她让邓嬷嬷去打听一下这柳眠儿是怎么回事。
原来,好巧不巧,柳眠儿也是十七那日进的将军府。
就在李卿落前脚刚出将军府,后脚她就被李朝靖这个老不羞的给亲自抱了回来。
“姑娘,老奴去问过了。说是柳眠儿这几日终于出了她姑姑的孝期,所以官府正准备抓她去配夫家呢。”
“她自然是不会从的,谁知道她这个岁数了,还能配个什么好东西?”
“歪瓜裂枣就罢了,若是遇到那一家子都不好的,磋磨个一年就没命了也是有可能的。”
“柳眠儿也不是那认命的,每日看到官府就跑,而老奴派去她身边的人,早得了姑娘吩咐,所以天天儿的把柳眠儿往街上带。目的就是往老爷常去的地方碰碰运气。
“这不,终于巧了一回!就在十七那日,就在老爷跟跟前,那柳眠儿被官府的人给抓住,眼瞧着就要给带走。”
“老爷对这柳眠儿怕也是没有忘记,所以自然就出手把她给救了。”
“柳眠儿见到老爷,哭的那一个惨啊。”
“说是秦淮河两岸的百姓可都看见了,柳眠儿就跪在老爷脚边上,说她已经走投无路,恳求老爷能收留她。便是为奴为婢,做个洒扫浆洗的婢子,她也是愿意的,就是不愿意被官府拉去随便配个夫家。”
“姑娘您想,一个娇滴滴的,虽然岁数有点子大了但却仍是云英未嫁的一个老姑娘,就那么抱着老爷将他看作天神下凡救她的盖世英雄一般,这天下间哪个男子受得了?”
“即便老爷已经不是个年轻的郎君了,可这天下间的男子,便是那八十岁的也爱娇爱俏,爱年轻新鲜的。更不论受到崇拜被爱极,勿论是谁都得被迷糊了。”
雀儿在一旁‘扑哧’一笑:“老爷一定还以为自己是枯木又逢春了吧?”
李卿落冷冷一笑:“他怕是早就心痒难耐了。如今终于正大光明的抱得美人归,还不得疯狂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