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知道阮宗要去闵梁时,想到最近已经入秋,闵梁的冬天特别寒冷,而阮宗有特别讨厌穿厚衣服,就让鸢儿偷偷准备了一些过冬的衣服。
这件事,其实挺尴尬的,给别的男人准备这些东西,怎么想,季寒舟都不会开心。
所以云姝只是准备好了,最后出门的时候,还是没有带。
毕竟她跟阮宗的关系......今时不同往日了。
所以当季寒舟毫无芥蒂地背着她将她的心意带出来,交给阮宗的时候,云姝在惊讶之余,心中的感动几乎满溢出来。
“怎么这个表情?知道你怕我生气,放心,这次不生气。”
“为什么?”
云姝看着季寒舟:“为什么要这么做,就算你假装不知道,我也不会......”
“因为怕你担心,怕你内疚,你想做一个好妹妹,我会支持你的,往后哪怕是通信来往,也不必想太多,我可以理解。”
云姝仰起头,努力让眼眶中的泪水流回去,忍得眼眶都在发疼。
“好了,他们要出发了,有什么话,过去说几句吧,我就不跟着去了。”
云姝这次没有犹豫,走到阮宗跟前,低声嘱咐了几句。
末了,她回头看了季寒舟一眼。
季寒舟还站在原来的位置,含笑看着她。
于是云姝抬手,虚虚和阮宗拥抱了一下。
“后会有期,师兄。”
说完,云姝转身,走向季寒舟。
这一次,她的心里再也没有遗憾和迷茫,即便午夜梦回,再想起阮宗,她也问心无愧。
使团在当夜就走了。
季寒舟借着云姝那个拥抱,半真半假的吃醋,抓着不放,闹了云姝一宿。
至于是真的吃醋,还是想多折腾一会儿让云姝睡个好觉,免得她因为阮宗的离开而多愁善感......就不好说了。
或许两者都有吧......
之后几天,因着季寒舟刚刚袭爵,邺帝给了几天假,季寒舟哪儿也没去,就在家中陪着云姝。
云姝每日被他闹得烦不胜烦,后面几天看到他就躲着走。
季寒舟抱着宝儿做伤心状:“宝儿,你看,女人果然是喜新厌旧的生物,爹爹这才在家里几天呢,你娘就不待见我了......”
云姝终于忍无可忍,当着孩子的面又不好说得太直白,咬牙切齿道:“我看你是一身力气没处发泄,最后累的还是我,晚上也就忍了,白天也胡闹......这谁受得了?!”
季寒舟哼哧笑:“别人都怕丈夫不够卖力,你怎么这样啊......”
宝儿无辜地抬头看看娘亲,又转头看看爹爹,十分迷茫道:“娘亲,爹爹,你们在说什么啊......”
于是季寒舟的罪状便又加了一条:在孩子面前胡言乱语,简直罪大恶极!
当天晚上,季寒舟就吃了闭门羹。
“你去书房睡!明天陛下就要让你正常参加早朝了,若是迟到了,当心陛下砍了你脑袋!”
季寒舟流氓一笑:“那不能,就算陛下砍我,皇后也会拦着,她可舍不得让她的好姐妹当寡妇!”
云姝冷哼一声:“我倒觉得皇后会欢欢喜喜为我物色一个新丈夫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云姝是开玩笑,季寒舟竟然真的听进去了,悻悻去了书房自己睡。
而云姝,也终于难得睡了一个好觉,一觉到天亮。
季寒舟就没那么舒服了,天还没亮就去参加早朝了。
早朝上,皇帝按照约定,提起了派人去查前西南节度使的事情,说是探子已经有了眉目。
“说是可能还有同一个小女儿活着,也真是可怜,朕已经派人去找了,若是找到了......”
邺帝看向季寒舟,轻咳一声,道:“前西南节度使一家,是在你父亲在位的时候遭遇不测的,人已经死了好几年了,朕不想追究了,但若是那女子找到了,寒舟啊,你得好好照顾人家,知道吗?”
季寒舟点头应下:“陛下放心,臣一定负责到底。”
两人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好多人都云里雾里的。
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要查这个,又为什么把人托付给季寒舟。
在人群之中,有一个人正默默看着季寒舟。
此人是阮宗在朝中最好的朋友,阮宗刚入朝堂时,此人被人诬陷受贿,即将问斩,是初出茅庐的阮宗,顶着各方压力,查清案件,还了他一个清白。
说是过命的交情,也不为过,因而阮宗曾跟他说过,云姝的真实身份。
现如今,他已然明白了邺帝和季寒舟话中的玄机。
季寒舟真的做到了阮宗没有做到的事情。
诚然阮宗可以帮助云姝为父报仇,可以护她安全,可是确实没办法恢复云姝原本的身份。
而如今,季寒舟饶了那么大一圈,跟邺帝交易,放弃了兵权,放弃了权势,心甘情愿一辈子做邺帝的一把刀,只为了让云姝回复身份,好正大光明在一起......
这人目光沉沉,在季寒舟察觉到一样,转过头来之前,垂下了眼眸。
或许,云姝的眼光从来没有出错。
季寒舟的确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当然,人群中也有不明内情,但暗暗得意的人。
比如唐丞相,一直觉得是云姝坏了他的好事,现在听说又要冒出来一个什么节度使的女儿,心说西南王府的后宅怕是又要不平静了。
她云姝自以为赢了唐雨燕,赢了其他女人,可季寒舟身份地位在那儿,往后这前赴后继的,还不知道会有多少自荐枕席的呢......
他等着看云姝的笑话!
然而殊不知,这位突然出现的女子,其实就是云姝本人......
邺帝吩咐之后,又问了几句云姝的身体。
季寒舟面上表情变得难看起来,只说情况不太好,加上围猎时又受了惊吓,现在已经是一病不起了。
这话里的真假,大家下心里都有数。
也有人暗自咂舌,季寒舟真是厉害。
让云姝为了他,正统的王妃身份都不要了,也要“病逝”跟他在一起。
还有围猎那日出现的那个年轻女子;
这会儿又冒出来一个......
新西南王的艳福可真是不浅啊......
当然这些人,也并不知道,这三人,都是云姝。
早朝回来之后,季寒舟就跟云姝说了邺帝的安排。
“差不多了,过几天陛下会让太医院首来一趟,然后皇后也会抽空来看你一回,然后你就可以......”
季寒舟很忌讳说出那个“死”字,说到一半就住了口。
云姝倒是看得很开,点点头,脸上还有些许开心:“嗯,我也觉得时机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