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宅子不算大,但是住一家三口是绰绰有余的。
云姝里里外外看了一圈,刚还挺满意的。
这宅子不像王公贵族会住的地方,更像是普通的殷实人家温暖的港湾。
而季寒舟本也没打算怎么为难阮宗,只是想要在他面前秀一秀,外加提醒他一些事而已。
甚至还热情地邀请阮宗,帮着布置了几个不怎么重要的房间。
反倒是阮宗,似乎受到了一些触动,全程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这宅子已经可以入住了,三人稍微改动了几处无关紧要的地方,便算是定下,可以让下人们将之前收拾的东西放进来了。
云姝本想着一起吃个晚饭,算是感谢阮宗帮忙布置,他却罕见地拒绝了。
阮宗离开的背影匆忙,不复之前的从容与淡定。
云姝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季寒舟:“你对师兄做了什么?”
语气不是责问,只是有几分好奇。
季寒舟大喊冤枉:“天地良心,我什么都没做,我也就嘴上占占他的便宜,气他几句,那不是因为他觊觎你吗?”
云姝斜眼看他:“真的?”
季寒舟耸肩:“真的。估计是我今天让你往前看的那几句,他也听进去了吧......”
他揽着云姝的肩膀,往回走:“这不是挺好的吗,他能早点看开,你也不用左右为难。”
云姝轻声道:“希望如此吧......”
话是这么说,但他们两人都知道,阮宗当初为了给恩师报仇,对自己那么狠,其心智和毅力都非常人能达到的,何况阮宗此人,骨子里还有些偏执,恐怕不会因为季寒舟的几句话,就放弃自己原本的想法。
事实上也是如此。
阮宗上了马车,那随从也跟着爬了上去。
帘子一放下,那随从便有些着急地道:“主子,您该不会因为世子的几句话就放弃之前的计划吧.....”
阮宗淡淡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让随从遍体生凉。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要再做这种越矩之事。”
他指的,是这随从擅自上了主人的马车。
“是......”
“还有,不要随意猜测我的想法。”
“是,那......”
阮宗闭上眼睛,用指腹揉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给闵梁那些会话,让他们先别轻举妄动,先派个使团过来。再带个什么公主郡主之类的,若能和亲,和陛下谈谈条件,也不错。”
阮宗冷笑一声:“他闵梁公主不是看不起文人,就喜欢战场上的真男人吗?正好世子对现在的唐家女儿不满,换个公主给他做妻子,多风光呐。”
“可是闵粱的兵马都已经准备好了......”
阮宗猛地睁开眼,盯着那随从:“你是疯了不成?我知道你恨季寒舟,恨他当初让你兄长带兵做先行军,全军覆没,你兄长惨死沙场......”
他盯着随从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但你得记住,杀你兄长的是闵梁人,你是大邺的子民。”
那随从咬牙,眼中似有不甘:“小的知道了。”
阮宗嗯了一声,末了又道:“以后你不用跟闵梁那边联络了,我会换个人传信。”
“大人!”
“闭嘴,就这样决定了。我可不想自己地随从最后通敌叛国。”
那随从有些不服气,“那您现在做的这些事情......”
阮宗猛地坐起,一把掐住了随从的脖颈。
他的眼睛因为运功泛起暗红。
“我不做这些,闵梁就能不发兵了吗?我恨季寒舟,但我不会拿大邺的国运开玩笑。你以为我为什么先让他们派使团过来?若能和平解决,那才是上上策!”
那随从因为窒息,脸色涨红,但还是挣扎着道:“那您就不准备对季寒舟做什么了?就让事情这么发展......”
阮宗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蠢货!闵梁皇族当初都快被季寒舟杀绝了,你以为他们不恨季寒舟?”
“使团来访,若能通过和亲之类的手段解决问题,那是再好不过,只是以季寒舟对云姝的心思,定不可能答应,若是闵梁发兵,他便是罪人!”
“若是有一天,真的要兵临城下,战乱的理由,只能是因为季寒舟,明白吗?”
他说完,松手放开了随从。
那随从猛烈的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咳......那万一......万一季寒舟愿意和亲呢......”
阮宗神色淡淡:“那他便是辜负了我最重要的师妹,我便有理由,亲手了结了他,相信师妹也不会怪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