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站在昏暗的街道上，寒风吹过，他忍不住瑟缩了下。
“贺胡！”他小声喊了一声，没人应答。
真是奇怪，他不是已经把曹文军吓晕了，还黑了他家游戏厅吗，怎么这会还在街上？
他到处溜达了一下，愣是没找到贺胡的影子！一向跟他形影不离的家伙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咔哒”一声，一个人影猫着腰，提着刀，从曹家游戏厅走了出来。
林霄吓了一跳，迅速躲到旁边商铺招牌后面。
曹疯子走出来的模样，简直就是情景再现。
可是，这会他为什么没有装扮成鬼样？
他低头瞅了瞅自己身上，还是白天的装扮，他又摸了摸脸，没有化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什么都没准备就一个人跑出来了？
林霄一头雾水，眼瞅着曹疯子提着刀一步一步朝着李凡家走去，他忍不住冲上去，想要阻止他。
就算没有鬼装扮，他也能一拳打飞他。
“曹疯子，给我站住！”林霄大喊一声。
曹疯子居然充耳不闻，继续晃悠悠朝前走，一边走，还一边念着，“我今天必须弄死你们！”
林霄火大！这对他是妥妥的挑衅！
他一把拽住已经站在歪脖子树下的曹文军，但……，拽了个空。
林霄目瞪口呆！
“靠，这咋回事？”林霄忍不住又挥了挥手，手臂自曹疯子的身体穿过。
他不是实体！林霄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也就是说，此时此刻，他只是个旁观者，他除了看，什么也做不了！
林霄心里开始发慌！从没有过的慌！
眼看着曹疯子已经爬上了树，朝着二楼楼梯爬着，他也只能跟了上去。
二楼住了林妍跟李爻两个小孩，曹疯子直奔二楼，目的很明确。
林霄很着急，但着急也没有用，他无论是敲窗户，还是大喊，还是蹦蹦跳跳，都无法发出一点声响，只能眼睁睁看着曹疯子爬进二楼，撬开二楼的门。
林霄挡在曹疯子面前，冲他大喊大叫。
“滚开，不许伤害妍儿跟小爻！”
他的一举一动对曹疯子来说，形同虚设。
楼上的布局跟楼下差不多，两小孩住在左边的房间里，门也没有锁。
曹疯子几乎是没有任何阻碍地就穿过他的身体，走进了房间。
在他进入房间的那刻，本已经睡着的林妍突然睁开眼，小小的身体突然从床上蹿了起来，抓起床边的一个火车模型就朝他扔了过去。
模型掉在楼板上，发出很大的响声，楼下瞬间传来李凡的呵斥声，“谁！”
紧跟着起床朝外走的声音！
林霄一边念着，李凡快点，一边挡在林妍的面前。
曹疯子一看事情败露，李凡即将冲上来，他立马冲到林妍身边，一手掐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拿着刀的手挥向刚刚醒过来的李爻。
林妍用力挣扎，双脚直踹，逼得曹疯子无法靠近李爻，同一时间，李凡已经从楼下朝上冲了过来。
曹疯子眼睛瞬间通红，拿起手里的刀便朝林妍挥去。
旁观的林霄急地挡在林妍的面前，想要阻止曹疯子的刀落下。
刀越过他的身体，狠狠地砍上了林妍的脖子。
鲜血迸裂，林霄的眼前满是红雾。
曹疯子被鲜血溅了一脸，他丢下已经没有气息的林妍，抹了把脸，挥刀朝李爻砍去。
刚刚赶到的李凡顾不得地上的林妍，一脚朝曹疯子挥起的刀踢去。
随后掐住曹疯子的脖子，用力将其甩到墙角。
“林妍！”李凡颤巍巍地抱起已经没了气息的林妍。
林霄看着浑身抖动，声音破碎的李凡，哭得不能自已。
许是知道林妍已经没得救了！他小心翼翼放下林妍，转身朝墙边已经昏迷的曹疯子走去。
每走一步，戾气就浓重一分，等他走到曹疯子身边时，李凡整个人都被浓浓的戾气裹挟着，身影都看不太清。
此时此刻，林霄突然明白，这应该就是原本的剧情。
他坐在血泊里，静静地看着黑雾中的李凡，心疼止不住弥漫全身。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对付曹疯子的方式太便宜他了，他应该直接将其搞疯！
李凡僵硬着身体，慢慢蹲了下来，已经苏醒过来的曹疯子瑟缩着身体，不停朝后躲，嘴里，还不停狂吠，“才死了一个，才死了一个！”
李凡一把掐住曹疯子的脖子，将他拖到走廊，看样子应该是准备将其扔下楼。
被打斗声惊醒的陈炎冲了过来，一把抱住李凡。
“李凡，你放开他，你还有师母跟小爻要照顾，你不能为了个杂碎而死！”
“李凡，放手！”
“李凡，师母在拍门了，你听听她在说什么？”
“李凡，听话，警察会给林妍一个公道的！”
“李凡……”
眼瞅着曹疯子已经翻白眼，陈炎急得都快跟着去了！
李爻一下子扑了过去，一把抱住李凡的腿，哭着喊哥哥！
一声一声带着哭腔的“哥哥”，终于让已经着了魔的李凡神情有些松动。
他一把将曹疯子扔到地上，自己也滑倒在地，浑身颤抖着。
陈炎松了口气，掏出手机报了警。
林霄一直坐在地上，看着来来回回的人。
医生检查了下林妍的伤口，摇了摇头，说这刀太狠了，几乎砍断脖子，随后将其放到担架上盖上白布，抬走了。
警察勘察了现场，然后铐走了曹疯子。
陈炎一直拉着李凡坐在阳台的地上，李爻则靠在他腿上抽抽噎噎。
直到警察说需要他们回去协助调查，两人才站了起来。
林霄跟在李凡身边，看着他那坠入深渊的眸子，心里一抽一抽的。
林妍对他来说，不仅是一个同学的妹妹。他在林妍快死时救了她，而林妍在他受伤最严重时也陪着他。他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看待。
如今，这个亲妹妹一样的女孩为了保护他的亲弟弟，死在他眼前，而他什么也做不了！这让他本就暗淡无光的人生更加晦暗。
曹疯子被抓了，但是，他还差一个月成年，死刑判不了！这对李凡来说，又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出事后，他没再去上学，一个人躲在屋里抽烟喝酒，夜里就坐到李妈妈的门口，一言不发。
林霄看着他像孤魂野鬼一样游荡在空荡荡的屋里，心里在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