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别之际,双方协商议定,江守泰出银三千两、曹如出银二千两,占四成股份,曹洪一方出银五千两,羽胜麒一方出银五千两,各占三成股份,由曹、羽两家代为经营,来年商号成立,曹如、江守泰再派人参与。
曹洪京城一行收获满满,回到广州后,与羽胜麒开始紧密筹措,打点各处关节,于城内高第街购置商铺,成立福瑞昌商号。其所营业务也从铁器售卖转为经营海外来货,初期主要由曹廷瑞、羽应鸿、黄平等人负责与濠镜商人接洽,引进货物售卖,由于本金充足,曹廷瑞又颇有经营之才,开业之初,生意兴隆。
所谓物极必反,月盈则亏。京城一行,万事皆顺,福瑞昌的生意更是扶摇直上,众人未免得意,祸事便不期而至。
四年前,曹洪在疏通好各路关节后,选择在新会船厂订购两百料海船四艘,遣次子曹廷义和羽胜麒次子羽应涛长驻新会,力求万无一失。
大船建造周期极长,短则半年,长则一年有余,四艘大船建造的工程量,预计完工怎么也得两年。曹廷义和羽应涛这哥俩也是未来船队的头领,自然分外用心,四处招揽人手,采购航海设备,租船训练,忙的不亦乐乎。曹廷义甚至带人在濠镜番舶上打工,随船出海,游走安南、暹罗、满剌加等地一年,令曹洪心中颇为欣慰,自己这个小儿子,关键时候还是十分靠谱的。
在头两艘大船下海试航期间,当时曹清的儿子曹经文,江守泰的外甥于嗣业已经在福瑞昌任事一年,听说大船下海,便随曹洪一同前往观瞻。上船之后,二人便借学习之名留下来,随曹廷义、羽应涛一干人等游于海上。
船上四人年龄相仿,平日相处就分外投缘,此时聚在一起,豪情万丈,加上年少多金,自是潇洒快活,结为死党。曹洪也有意让廷义与曹、于二人亲***日里更是多有照拂,对四人交往乐见其成。
曹廷义出海一年,眼界大为开阔,其它三人眼红心热,嚷着也要随船出海。试航两月之后,船靠濠镜澳,由黄平出面联系,准备跟着番舶一起出行南海,开启福瑞昌商号大展宏图之旅。
祸事就出在这四个浪荡子身上。
此时的濠镜乃是万商云集之所,鱼龙混杂,可不比新会县城。四人此前来过濠镜,熟门熟路,自然要饮宴一番,席间豪气干云,大声喧哗,很是热闹。结果酒醉之后,因为听戏一节,在酒楼内与人骤起冲突。
于嗣业出身江南,自认才学出众,嘲笑粤人戏文粗俗,音律杂乱无章,不值一提,与江南大家相去甚远。本来在包间喧哗,也无大事,却是两名戏子又转入旁边包房献艺,巧言令色,挑动是非。旁边包房众人酒气上涌,都是少年豪强,哪有在粤地被外乡人欺负之理,问得因由,便上门寻衅,两边各自不服气,打将起来。
曹廷义和羽应涛自幼习武,身边家丁都是镖局出身,一路从酒楼打到街上,未落下风。然而对方可是坐地虎,见不能得手,一边不停地呼喊叫人,一边抽出兵刃,事情开始向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双方陷入混战,对方人手却在不断增加。
曹廷义还算清醒,见势不妙,带领众人亮出兵器,一路杀出重围,直奔码头。到了码头,见身后无人追来,才放松下来。检视周围,几乎个个带伤,自己肩头被刀划了一下,鲜血已经渗出衣服,羽应涛腿上挨了一棍子,此时让人扶着,倒是曹经文和于嗣业两人毫发无伤,这才松了口气。
来到船上,刚从外边办事回来的黄平被惊得目瞪口呆,一边命人给他们包扎伤口,一边询问情由,才发现一伙人打了一场糊涂架,连对方是谁都不清楚。
面对这几位爷,黄平心中恼火,却无处发泄,只能长叹一声。
为求保险,让曹廷义连夜将船开出码头下锚,待明日天明后先回新会,自己则带人下船,找了个客栈住下来打探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