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的来说,马义的牢狱生涯不算艰难,毕竟作为世袭军官,自己在府城里还是有些人脉的,再稍稍做些打点,没人会为难他这个土着豪强。问题是迟迟不见下文,自己这边请人说项,也是石沉大海,弄得马分总整日不得安宁,也不知哪件事得罪了这位参将大人,搞的自己如此狼狈。
在马义心里,三亚水寨好好的,老子还专门回来报信,可见忠诚。不就是吃了回败仗嘛,如此上纲上线,以后谁还敢替朝廷卖命。
见顶头上司赵德恭亲自来看望自己,马义心中大为感动,站在栅栏里边,一个劲地给赵德恭拱手作揖,言语间甚是谦卑,碰到这种倒霉事,还请老兄指点迷津。
赵德恭搬了把椅子,坐到马义跟前,然后示意狱卒在外面等候,再看看栅栏里一脸惶恐的马义,差点笑出声来。
从赵德恭的口中得知,前些年何总兵在琼州作参将的时候,和马义处的不错,马义也是到处宣扬,讲了不少何总兵威武的好话,自认嫡系。等去年沈参将过来,马义仅仅回来面见过一次,放了些份例银子,便没了消息,前后表现,判若两人,如何能让人家欢喜。
这次华兴事件出来,戴大人和沈参将均主战,马义回来报信也就算了,还说什么华兴人厉害,咱们不是对手,岂不是大言不惭,最后捞了个危言耸听、动摇军心的罪名,似乎也没啥问题。
马义此时恍然大悟,心想自己还是大意了,没料到府城居然如此硬气,自己一片真心,却错付于沟渠,活该有此劫难。
既然要打,马义便问起战况如何?想来自己被关有些时日,那边肯定已经打起来了。转念一想,又觉不对,崖州开战,你这个把总大人,怎么还在府城?随即又追问一句。
赵德恭也不隐瞒,其实根本没打,原因有两个,一是知府欧阳瓒反对,秋收在即,人员、粮草均不齐备,再一个,你小子一通吹牛,还是有些作用,戴大人和沈参将犹疑起来,决定等省城援兵,然后一同出发,事情便耽搁下来。
马义又问起崖州那边的动向,赵德恭笑了起来,直言崖州知州张素真是个妙人,一边申请府城派兵支援,一边主动去和华兴人和谈,哪边成了他都有功,到现在州城安然无恙,百姓照常生活,也不知是华兴人傻,还是这张知州妙计无双。
对于崖州应对,马义心中有数,问题是和谈这么久,也该有结果了吧?
赵德恭表示还早着呢,据说华兴人想要个土司的名份,州城那边不敢答应,更不敢上报府城,派了个学正在那边应付着呢。还有一种说法,就是张知州行的是缓兵之计,待省城大军一到,必能全歼华兴。
听赵德恭如此言论,马义便知和谈无望,忙问起省城大军的事来。
说到省城大军,赵德恭脸色明显晦暗起来,直言大军没有,副总兵倒是来了一个,接着便大骂崖州通判郭文绍,这货是不是脑子有病,成天上书崖州危在旦夕,要求府城、省城派兵,据说还直接给朝廷上奏折,这不是催咱们去送死吗?张知州怎么不管管这个蠢货。
马义此时才听明白赵德恭的用意,合着是让人家崖州拿住了,知州一个样,通判又是另个一样,反正不管哪一样,人家崖州都不吃亏。
既然现在已成僵局,马义也懒的关心时局,直接向赵德恭求告,自己如何才能摆脱牢狱之灾。
直到此时,赵德恭才说出此行来意,两广总督府已派雷廉副总兵宋应存前来支援,人家要找他问话。
这可是个大喜事,既然要找他问话,说明事情迎来转机,就是不知赵德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马义此时只能虚心求教。